小铃铛大口喘着气,看了一眼手表,幸好幸好,没迟到! 天知道老师最讨厌迟到了! “ling,你来了啊,你这喘气喘的,是跑过来的吧?” 满头白发的白人老头一脸慈爱的递过水杯,“休息一会,不着急。” “谢谢老师!” 院长的视线不自觉的瞄向他背着的画框,又不经意的问道:“你画完了?” 她笑着道:“画完了,老师,你看。” 她解开画框,慢慢露出自己完成的化作。 那是一副四开的油画。 大面积的暗色,只在中心点缀着彩色,通过碎片色块拼凑出一个落泪的女人,女人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看镜子落泪的模样,画中画,情绪煽动的极好。 整个画面都是暗色,五彩斑斓的黑,和瞳孔的亮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胆用色和夸张的技法令整个画面呈现的效果十分惊人。 院长一下子被狠狠的震惊了。 “完美!漂亮!满分!我的上帝啊,ling,你总是能给我更大的惊喜!这一副作品超越了之前的水平,你是不是从上帝哪里偷来了技术,还是跟撒旦许愿得到了天赋?不不不,你已经不需要天赋了,你就是天赋!” 小铃铛噗呲笑出声,这么久了,她还是经常不习惯老师的浮夸说辞。 院长痴痴地欣赏了很久,大手一挥:“留校!这幅作品留校!还要放在金字塔顶端!” 对于修斯学院的学生而言,作品能够留学是顶级的名誉,每个人都趋之若鹜,更别说还是金字塔区域。 所谓的金字塔,就是将留校作品评级,最好在顶端,自上而下划分十级,每一级都有不同的作品。 小铃铛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大的肯定,嘴巴快要列到耳后根了。biqubao.com “谢谢老师!” “ling,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然便厉害了?你的瓶颈打破了吗?” “嗯,打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啦!” “咦,为什么?难道是华国拥有神秘的力量,帮助你突破瓶颈吗?” “当然不是,不过,这是秘密。” 院长故作伤心,“ling都开始瞒着老师了。” 小铃铛笑而不语。 大概一年前,她的画作一直没有进步,不是她不过厉害,而是到了一个瓶颈,怎么也无法突破。 如果不突破,她依然是很厉害的画家,但不是艺术家。 每一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独特成型的风格,有自己强烈的情绪倾注,而她却找不到。 这一步困扰她太久了。 但她突破了。 只是突破的代价有点大。 “叩叩。” “院长。你找我?” 有人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她没有回头,但身体却僵硬了。 院长抬头一看,笑着道:“兰诺助教,你来了啊,快看看ling的新作!绝对震撼!” 一听这话,小铃铛下意识想挡住自己的作品,但转念一想,迟早会被所有人看见,挡也挡不住。 便认命了。 门外的人走了过来,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有点儿长,微微挡住了眼睛,五官深邃柔和,令人如沐清风。 他便是兰诺,修斯艺术学院的助教,同样是远近闻名的画家,作品拿过不少奖项,加上出色的外貌,是学院不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兰诺一走进来,就看见了院长手上的画作,眼睛移不开,带着惊艳,“很棒的作品。” “对吧?ling找到了自己的风格,日后艺术史上必定有她浓厚一笔!” 这个称赞实在太高,几乎没几个人能得到这样的称赞,就连兰诺也没有。 “嗯,ling进步很大。” “对吧!哈哈哈,不愧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学生!” 小铃铛沉默着,没有回,眼神都不敢抬起,一直看着地板。 院长以为她是被夸得不好意思,没再为难,大手一挥,“好了,ling,你先回去吧,这个画就放在我这里。” 她松了一口气,“好的老师。”脚底抹油,立刻溜走。 等走出办公室后,她才狠狠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可心口却有点疼。 哪能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呢? 毕竟,表白被拒,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兰诺就是她喜欢的人。 她因为学艺,很早就被特招进修斯艺术学院,作为全院年龄最小的入学学生,得到不少照顾,其中就有兰诺。 兰诺年长她五岁,当年也是学生中首屈一指的天才学长。 他温柔细致,待人温和,面面俱到,在专业上的造诣也很强,而那会她才十四岁,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哪怕再怎么坚强也会害怕,可她要强,不愿意告诉家里人,一个人忍着。 在这个年纪碰到这样人,情窦初开,喜欢上兰诺实在太简单。 她意识到这一点时,试过压着,但压不住,每天看见他对谁都这么温柔,心里难受,便借着酒劲去表白。 理所当然,她被拒绝了。 拒绝的很彻底,一点希望都没有的那种。 丢人! 太丢人了! 所以她借着放假找灵感,逃回国了。 喜欢是真的喜欢的,喜欢上兰诺也太正常了,她一直把他当成白月光当成偶像,想要放弃也的的确确痛彻心扉。 这种感受倒是间接帮她突破了一直没突破的瓶颈。 真不知道该哭该笑。 但总之,她敢爱敢恨,喜欢就喜欢,放下就放下,天涯何处无芳草! 自我心里安慰了一番后,她回了宿舍,整理东西。 修斯艺术学院很有钱,所以宿舍相当于单身公寓,两个人一个宿舍,两房一厅,一应俱全。 她的舍友是个中东女孩,还没回来,她便先整理一下床褥。 没一会儿,惊喜的声音传来:“ling!你回来啦!” “嗯,赛安娜,我给你带了华国的特产,在桌子上放着呢。” “哇!太感谢了!对了,兰诺助教找你,就在楼下。” 她一愣,“找我?” “嗯嗯对呀,你快去吧,看样子像是等了一会。” 她捏紧了手,犹豫一下,还是下去了。 刚出去就看见站在树下的兰诺。 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角,整个人像是画中谪仙。 “兰诺助教。你找我?” 他微微皱眉:“你之前叫我学长。” 小铃铛低下头,轻轻的说:“你现在已经是助教啦,我应该换称呼。” “你可以不用换。” “要的,让人误会不好啦。”她生怕他继续牵扯这件事,换了个话题:“你找我有事吗?我还忙着收拾东西。” “给你。”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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