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袋子。 “给,你上次找了很久的已经停产的画笔,我给你找到了。” 小铃铛看了一眼,却没有立刻接过来。 威尔泰画笔,很多年前已经停产了,市面上很难买到,她曾经想买很久都买不到,可他却找到了,并且送给她。 她很清楚这东西来之不易。 正因如此,她不理解。 他明明拒绝了自己的表白,却又能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关心照顾。 就好像……显得很在意她一样。 她被这种温柔欺骗了好几次,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最后,只是自作多情。 她后退两步,摇摇头,道:“谢谢啦,不过不用啦,我换了另一个牌子,也很好用,这个助教你拿回去用吧。” 他伸出去的手僵硬了,抿了抿唇,“我不用这个,特意给你找的。” “我也不用了,要不您送给别人吧。” 兰诺认真的看着她,脸上似乎有些落寞,“小念,你恨我吗?” 小念。 整个学院的人都喊她ling。 只有同为华国人的兰诺知道她的中文名是江念瑾,还会喊她小念。 就好像是独属于他的称呼。 又给她错觉。 就是这些错觉,一次又一次的细节,才会让她误会。 想到曾经的那些事,小铃铛攥紧拳头,很认真的说:“兰诺助教,请叫我ling,不要叫我小念了,让人误会不好。” “误会什么?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她用力摇头,“我有哥哥,而且我哥哥很好,不需要再多一个哥哥,所以助教您以后把我当成普通学生就好了。” 兰诺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好,我知道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双藕臂伸过来,直接挽住了兰诺的手臂,并亲密的贴着他,“兰诺,你和ling聊什么呢?大老远看到你们了,表情还这么严肃。” 那是一个打扮很时尚漂亮的女人,虽然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但笑意不达眼底,还带着防备。 小铃铛喊了一声,“乔助教。” 这人是另一个助教,叫乔娜,同样是学生毕业留任,以前曾是小铃铛的学姐,现在,这是兰诺的女朋友。 对的,没错,在拒绝她的表白后,兰诺官宣了和乔娜的恋情。 小铃铛觉得太憋屈太丢脸了,才跑回家。 现在看见两人亲密的挽着手,她只觉得自己太多余了,恨不得马上走。 “兰诺助教,乔助教,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再见!” 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开。 等人走后,乔娜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看了一眼兰诺手里的精美袋子,直接抢过来,打开一看,冷笑。 “威尔泰画笔,这东西可不好找啊,我就说呢,这几天你怎么看不到人,原来是跑前跑后找这东西了,怎么,上赶着想给人送去啊?结果她不收对不对?” “乔娜,够了,别说了。” “我偏要说!我就说怎么了?江念瑾长得一副清纯模样,不知道多浪,连你都被她骗了不是?呵,还跟你表白呢,怎么,要不是有我,你不得答应了?” “乔娜!够了!她才十七岁,你注意点你的用词!” “十七岁怎么了?你都出国多少年了,这里法律规定十五岁就能结婚了,十七岁?孩子都能生了,她指不定和多少个人睡过!” 兰诺一改往常的温和,脸上满是怒火,“乔娜,你别太过分了!” 乔娜咯咯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还生气啊?替她打抱不平?我说错了吗?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能学这么久的艺术?学院的学费多贵你不知道吗?心里没数吗?普通家庭能拿得出来吗?” 为了低调,也为了不被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她获奖,所以小铃铛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家境。 哪知,这就给了乔娜恶意揣测的借口。 一连几个反问令兰诺格外生气,可乔娜后面那句话却将他的怒火扑灭了。biqubao.com “就连你,如果没有我爸妈,你觉得你还能这么悠闲的学艺术吗?大画家。” 兰诺的脸色白了白。 乔娜面露轻鄙,“承认吧,你也不过是依靠着我,才爬到这一步,大家都叫你天才,可天才也得有财,不然你连一只画笔都买不起,这些年我前前后后给你拿了多少钱?你最好这清楚点,回国后我们就要订婚了,至于小学妹你不用惦记着了。” 乔娜丝毫不慌,甚至还很得意。 没人知道,兰诺是她家里从小资助的学生之一,因为长得好,加上绘画天赋高,被着重培养,烧了很多钱送上艺术家的位置。 也是作为她的丈夫而培养的。 这辈子兰诺都别想离开她。 江念瑾再怎么天赋好又怎样?前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又怎样?小梵高之称又怎样? 哈哈哈,还不是喜欢她的男人,还求而不得! 她被拒绝的时候,她的虚荣心爆炸了,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全天下! 但她忍住了,毕竟这件事还要拿来压一压兰诺。 “对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国了,你准备好,我爸妈要见你。” 兰诺低头,沉沉的应了声,“知道。” 小铃铛回到宿舍后,摸了摸心口,还好还好,没有预想的那么难受。 她又进步了! 下次再看见兰诺助教,她一定可以做到不乱分寸! 她把宿舍都收拾了一遍,就准备出门买些颜料。 带上帽子,背上背包,她走出校门,兜兜转转找到经常买画材的小店,挑选缺的颜料。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声,玻璃破碎。 她瞬间本能的往下一蹲,藏在画板后面。 只听凌乱的脚步声走近,有人用英文大声嘶吼着:“把钱都放进去!快!” 糟糕!竟然是抢劫! 她怎么那么倒霉! 她在的这片区域向来都很安全,更别说这只是一个卖画材的小店,她就碰到了抢劫! 但愿那些人拿了钱就快走吧! 偏偏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只听两声枪响,店老板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就没声息了。 “嘿!你杀他干嘛!” “蠢货,不杀了他,警察很快就到!把这里都烧了什么证据都别留下!” “里面有没有人?” “查一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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