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进宫,我不去。” 府里接完圣旨,送走传旨太监,薛婉仪一气回到自己的院子,薛夫人紧跟在其身后。 喊完这么一句,她就趴俯在床塌上大哭起来。 直哭得薛夫人心疼得不行:“我的娇娇儿,你倒是别哭了啊,身体才养好,这要是再病倒,你是要心疼死为娘?” 薛婉仪泪眼婆娑的看向薛夫人,没再哭出声,但泪珠子却似不要钱的往下掉落,反倒是比大声哭出来,让人看着更揪心的疼。 “说得好听,是进宫为妃,但其实也不过做妾,母亲,我……” 她心气儿一向很高,一般的男子都看不上眼,倒是难得看上眼一个陆长风,却又命运弄人,他已娶妻生子。 她本是想慢慢想办法,将个侯夫人给弄走,自己再上位,哪知道还没等来那一天,就被陆长风无情的拒绝,又接到宫中的圣旨,现在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薛夫人却是听得面色一变,训斥道:“你不想为妃,难道还想做国母不成,这种话可不许再乱说。” 宫里皇后还好端端的,要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英国公府都要跟着倒霉。 薛婉仪从小就接受世家女的教养,又哪里不知道轻重,顿时收声,没再敢往下说,只是心里仍是觉得不忿,她嫁人为妻,怎么也是当家主母,但进宫为妃,却要在皇后面前伏低作小不说,上面还压着一个齐贵妃…… 想到齐贵妃那跋扈的性子,以后自己还不定要在她手底下受多少委屈,顿时眼泪又下来了。 “母亲,女儿为何就是这般的命运?”宫妃也就是说起来好听罢了,其中辛酸,又有几人知。 薛夫人心疼女儿,但却也得顾大局,长长一叹,道:“圣旨已下,你已是皇家的人,再不要乱说话,若是让人传进皇上的耳中,你可知自己会如何?” 薛婉仪听得心中一凝,皇上要是知道她嫌弃妃位,怕是会让她在冷宫中待到老死。 她顿时再不敢乱说话,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她就要开始谨言慎行了,还未进宫,就已感知到宫规的森严,往后的日子,她可要怎么过。 见她这般伤心模样,薛夫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院子里的人,我都让人打发出去了,人多眼杂,传出些什么就不好了,你哭一阵也就是了,随后就得欢欢喜喜的,不然,皇上让你入宫为妃,你却在府中要死要活,这像什么话?” “母亲,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薛婉仪眼中含泪,目光期待的问道。 “圣旨已下,除非抗旨不遵,不然,你就必须得进宫,身为国公府嫡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薛夫人一脸严厉的说道。 她心疼女儿,但英国公府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不可能为了女儿抗旨不遵犯下大罪,所以,她必须得进宫。 薛婉仪一脸黯然的垂下眼帘,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滴落,其实她心中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死心问上这么一句罢了。 “女儿明白的!”她哽咽着道。 薛夫人却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没有明白。” 听到这话,薛婉仪不由抬眼看去。 薛夫人拿出帕子,为她小心的拭去脸上的泪,这才开口道:“宫里的情形,我以前也有跟你说过,不过你大概是觉得,这些事与你无关,所以你听过也就罢了,并不曾放心上。” 这话没错的,后宫之事,她以前听个大概就行了,并不深究,毕竟跟她没关系,她何必费那个心去了解。 薛夫人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如今你即将进宫,后宫诸事,你心里必须得有个数才行,就算不为国公府,为你自己能活得更自在些,你也得知晓。” 薛婉仪深知入宫已是必然,这些事就必须得知道,不由也静下心来,仔细听着。 “裴皇后在闺中时,也颇有才名,进宫之后,才名倒是不显了,只观其行事,却是越发大度端庄,连皇上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你才入宫,对裴皇后需得尊重。”薛夫人严厉的看了她一眼。m.biqubao.com 薛婉仪见状,便连连点头:“母亲,我知道的,裴皇后是国母,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敬着。” 就算心里不敬,但面上也得敬着,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人挑出错来,不然,就将会如齐贵妃那般,落下个跋扈的名声,可不好听得很。 “你心里有数就好,裴皇后这边,你也不用过于小心,只要礼数不错,她也不会挑你的刺,齐贵妃她都能容得下,又如何容不下一个你,甚至她大概还会对你更加宽容几分。”薛夫人暗含深意道。 薛婉仪也不是真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她这是……想扶我起来,与齐贵妃斗?” 这话一说出来,心中也不免带出些恼怒,任谁也不喜欢被人当枪使不是,裴皇后这险恶心思,着实让她不快。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当然,她未必不会没有这个意思,你进宫之后,处处都要小心谨慎,方不会出大错。” 说完,薛夫人也忍不住叹气,女儿还是养得太娇气了些,原本也没想让她入高门,但谁知皇上会看中她,选入宫中为妃。 “除了裴皇后,齐贵妃这边,你更要小心谨慎,她这人最会打着心直口快的幌子,让人吃大亏,你不得不防,若是实在太过艰难,你不妨与皇后走得近些。”薛夫人提点道。 虽然英国公府并不想站位,但逼不得已,只能让女儿寻求自保了,倒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这么送进宫去,她也很心疼。 “母亲,我……”就必须得这般委屈自己么? 薛夫人避开她的眼神,摇头叹气:“齐贵妃现在身怀有孕,皇上对她颇为纵容,你最好不要与她硬碰硬,就算心里有什么盘算,也得缓着来……” 齐贵妃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女儿与她必然是处不来的,入宫就算想与她交好,齐贵妃也不会乐意,索性就用不着向她伏低作小了,贤妃也是一品宫妃,若有皇上的宠爱,地位未必比齐氏低。 薛婉仪虽然难过,但也认真听着,入宫已是必然,她若不肯听,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46_146349/7433788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