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鸾带着赵元英匆匆回到医馆,立马就取了伤药来,内服外敷的,忙活了好一阵,将伤口处理好包裹起来。 “世子,你受伤不轻,先好好歇歇养一养元气,别的事情先不要操心了。” 本就受伤流血,精力不济,又服用了有安眠成份的伤药,这会儿他只觉得困倦得很,打了个哈欠,便点头应道:“好,那我先睡一会儿,有事你就叫我。” 今儿的事,把他也吓坏了。 “放心,已经没事了,睡吧!” 赵元英点了点头,眼一合便睡了过去。 看人睡沉了,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即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揉按着额角。 这一晚上的忙乱,到这会儿,她才算是能静下来好好想想事情始末,好端端的怎么就招来刺杀,倒底是谁对她下的手。 这个暂且先不提,还有别的更让她烦心的事,就是她情急之下,拉了薛府的小公子挡刀,这事儿众目睽睽之下,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还有隐身在暗处的人,也都看到了,不是她想推诿就能推托得过去的。 所以,她还得给人家英国公府好生解释一番,看看怎么平息对方的怒火。 对于这事,她也并不后悔,毕竟没人替她挡下,那刀就会落到自己身上,相较于自己受伤,还是别人受伤更好些,虽然对方身份不低,但这事也不能全赖她,一切皆是刺客所为,还有那刺客也被他们薛府的人带走了不是。 想到此处,她不由咬了咬牙,那刺客明显是冲她来的,但现在人却爱爱他在薛府的手中,让她想审问一下是受谁指使都不能,一时不免又觉得薛府的人太多管闲事了,带走自家的少爷也就罢了,怎么还顺手把刺客也带走了。 她思量着,是不是找英国公把人要回来,毕竟对方刺客都派出来了,她也不能毫无所知,连怎么防备都不知道吧。 但英国公这事肯定不好解决,毕竟伤了人家的嫡长孙! “唉,怎么就出这样的事了?” 她不由一阵唉声叹气,要早知道会有刺客,她就把冷炎叫上以防不测了,而不是被人杀个措手不及,差点没死在刺客手里,这事儿也是让她心有余悸,以后必须得多加防患,再不能出这样的事,当真是生死一线之间! “事情我都听说了,可有伤着哪儿?” 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许红鸾惊了一下,随即便转过头去:“冷炎你来了啊!” 随后便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世子伤着了,伤倒是不要紧,还有就是……” 那薛小公子也只能是他运气不好,怎么突然就遇上刺客了不是,她也没想到啊! “你说英国公府会如何对付我?”她没甚底气的问道。 她也没有傻到,觉得人家一点也不计较的,若是明着没有表示,那必然就是暗处动手,至于要怎么动手,这就让她猜不透了。 “我来之前,听到下面人来报,说是英国公府派了人连夜出城,有人听到他们小声交谈,说是要去泊阳县!” 许红鸾听得一脸惊讶:“大晚上派人连夜出城,还去泊阳县,他们去泊阳县干什么?” 她可是从泊阳县来的啊,而且泊阳县也弄出了一些事情,那些事虽然做得隐秘,但也不好说完全没人知晓,其中有些事情,她甚至还是请县令公子郑文才帮忙掩盖的,虽然郑文才人已经没了…… 她突然就想到,当初遇上匪徒时,逃走的那个护卫,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已经不记得了,但那种情况下,被派来跟在郑文才身边,必然是难得忠心之人。 但那人不也是在郑文才死了后,逃走了吗,连尸骨都没有为其收殓,她当时以为这人见主子死了,便自个逃了,毕竟这时代讲究主死仆亡……难道他不是自个逃了,而是回泊阳县禀报郑县令了? 不对,郑县令已经不是县令了,犯了事儿,居然还没死吗? 离开泊阳县后,她就没想过回去,离得这么远,自也没再打探那边的消息,毕竟她觉得没什么好打探的,又没有什么在意的人在那边,重心自然是要落在京城这边。 但这会儿,薛府突然派人去泊阳县,这问题就出来了。 “英国公府这是想找我的把柄,然后弄死我。”她一下子就想到薛家的用意了。 说完,她不由撇了下嘴:“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不过是被刺了一刀,又不致命,何至于就要图穷匕见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她开口问道。 冷炎就勾了下嘴角,道:“可以将这些人截杀在外,让他们永远回不了京城。” 这话听得许红鸾顿时长舒一口气:“好,那就这么办,不管他们打听到什么,让他们回不来京城,也就是白忙活一场。”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要动手解决掉这些人,还是很容易的,最多就是多派些人手,多费些银钱的事罢了,对她来说,银子都不是什么事。 “外面的事情好解决,只是英国公这边,兴许会找皇上告状,你得有所准备!”冷炎提醒道。 英国公府的嫡长孙被人拉来挡刀,这事怎么都不会轻易了结。 许红鸾就长长叹息一声:“我也为这事儿犯愁呢,不过有齐贵妃在,她现在怀着孩子,皇上多少会给她给面子,齐贵妃离不了我为其养胎,这边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但与英国公府的仇是结下了,以后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大概就会被对方所针对。”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结这个仇,但谁能想到,当时就是那么巧,相较于自己受伤,还是别人受伤的好,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这样做是没错的,只能说不凑巧,薛小公子太倒霉了些。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她说着,目光便朝躺在床上的赵元英看去。 嘴角微微一翘道:“只要我进了郡王府,做了世子妃,英国公再针对我,那就是在针对恭郡王府,虽然恭郡王平庸了些,但好歹是宗室,是皇上的兄长,多少皇上也会护着些,不为别的,为面子也得护着些不是。”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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