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_分节阅读_1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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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对象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也会警备到这种地步?”

    “普通的——你什么意思!”

    “我想问的就是,如果柚木加菜子只是个普通的穷人家的女儿的话,你也会这么严密地保护?”

    警部一时为之语塞。

    没错,因为柚木加菜子并非一般普通的女孩子。所以若是像预告信般加菜子真的被绑架的话——这对警方而言自然是大大的失态。神奈川,不,恐怕全日本警察的脸都丢大了。

    得知此事实是在绑架预告信送达的第二天。消息是怎么传进上头耳中的木场并不清楚,但明显地上级肯定承受到很大的压力,警备增加的原因当然也是基于此吧,木场想。

    据说加菜子是拥有日本几分之一财富的财经界龙头之直系子孙。说“据说”是因为木场毕竟只是个局外人,县警们并没有向他告知详情。但得到此消息后,木场总算有点了解那天晚上的对话意义。那个叫做增冈的讨人厌家伙大概是律师之辈吧。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他与加菜子的监护人阳子她们在讨论的应该就是财产的分配问题。

    ——我的立场重视的是对现实的正确了解,而非带着期待的预测。

    ——侮辱我就等于侮辱我的委托人。

    ——只要加菜子先死亡的话这件事就不算数了。

    先死亡?先死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总之既然需要议论,就表示加菜子虽是直系,在立场上也没有正当继承权。或许是小妾的女儿,不然就是因其他理由在户籍上没被登录成嫡子。既然如此,对其他主张自己有正当继承权的人而言肯定很碍眼吧。但奇妙的是姐姐阳子好像没有继承权。阳子与加菜子很相像,血缘上有关系是毫无疑问的,或许是异父姐妹也说不定。

    ——你不就——很高兴?

    没错,加菜子死亡的话,肯定会有人高兴。

    如果阳子的话属实——那个人肯定是增冈的雇主吧。

    那么加菜子绑架计划的主谋者应该就是这派人马当中的一员了。

    但如果这些都是事实,反而会产生矛盾。这么夸张且愚蠢的警备态势依木场的推论应是那个大人物的要求,不知是对公安、总监还是本部长,总之是直接对上层要求,所以眼前才会有这么森严的警备。

    但如果增冈的雇主是那位大人物的话,事情岂不是很矛盾?绑架的主谋却要求加强警备,太不可思议了。

    木场这几天的推理老是想到这里便陷入瓶颈。

    木场本来就与财产继承之类的事情无缘,所以其实也不清楚实际情形如何,只知跟大笔金钱扯上关系的话三教九流什么的都会一个个冒出来,而财经界还不就是魑魅魍魉的巢穴,这些人各怀鬼胎,会做出什么木场料想不到的事情也没啥好惊讶的。

    木场暂时沉默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而这段时间,警部则不断微微颤抖地忍耐着愤怒,等待木场的回应。最后终于无法忍受,夸张地挥舞右手大喊:“喂,木场!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

    木场闻言,不由得对眼前这名男子没用的样子怜悯了起来。

    警部似乎敏感地感受到他视线里的怜悯之情,连忙装起威严来。

    “总、总之,木场,有客人们上门来找你了。算是我求你,去把他们赶回去吧。当然,你也一起离开是最好不过了!”

    “客人?”

    是谁?由警部刚刚的话推论,可以肯定不是东京警视厅的人。但——除此之外应该没人知道木场在这儿才对,不——

    木场想起昨晚的骚动。

    ——关口知道。

    再三要求他闭嘴,没想到他还是说出去了。

    警部像个忍受被人欺负的幼儿般紧抓着裤子的口袋,再度以歇斯底里的尖锐声音说:“对,什么缘故我不知道,总之他们指名要你出面。他自称是小金井派出所的巡警,还带个女孩子。总之对我们已经造成困扰,有时间毁谤我不如快去见他们吧!”

    木场一出来,便见到站在电线杆旁的福本。

    “木场刑警!是、是我,福本。”

    依旧是一副呆模呆样的狗脸。木场隐约地想起了半个月前的事情。

    “怎么了?不用值班吗?还是说你今天也没班?”

    “不,我今天是为了公务而来。”

    “公务?”

    “呃,或许不该说是公务,对。赖子小妹,你解释一下。”

    原来身旁的女孩是楠本赖子,躲在电线杆后面看不清楚。

    木场因见到意想不到的访客而大大动摇。

    不知为何,见到赖子秀丽容貌的瞬间,心脏便剧烈地跳动个不停。

    “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赖子开口前福本大声地抢先回答。

    “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这是杀人未遂事件!”

    “你说什么!”

    “加菜子是被推下去的,被一个黑衣男子。”

    赖子说完注视着木场的眼睛。

    木场把头侧向旁边去。

    “话说回来,这么森严的警备是——为了保护加菜子小妹吗?好厉害啊,简直像是在保护大人物一样啊。”

    福本像个来观光的游客般不住地左顾右盼,说起话来还是老样子,不经大脑。木场想,这就是这个人最糟糕的地方了吧。接着视线回到赖子身上,与她一直注视着木场的视线相交,木场的视线仿佛被弹开似的又立刻跳往别处。

    “加菜子呢?现在加菜子怎么了?加菜子还活着吗?”

    赖子不客气地质问木场,木场则是如那天晚上般有点支吾其词。

    “应该还活着吧,我想。”

    “应该?”

    这次换福本询问。

    “我这半个月来也只看过两三次那女孩的尊容,一直都是谢绝会面中。”

    “她、她现在能说话吗?”

    “谁知道,没听过她开口,只不过——似乎还有意识。”

    木场原本想说“况且我出于自己的立场也没办法大大方方地跟她见面”,想想还是作罢。

    不知赖子是感到心安还是反觉不安,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总之——把详情说来听听吧。”

    木场邀请两人进入箱子里。

    箱子——美马版近代医学研究所——的大门比起外表看起来还更坚固沉重得多,多半是特别订做的。材质不是用铝而是用钢铁制成,玻璃当中也嵌入密密麻麻的钢丝,又厚又重,就算有汽车撞上这道门大概也不会坏吧。简直是战车的装甲。

    不,不只是大门,整栋建筑都坚固无比。这已超出防范或警戒的范围,摆出一副不容外人入侵的态势。这里与其说是研究所更像个坚固的要塞。没错,形状上看来根本是一座碉堡,一座防御阵地。在这么和平散漫的时代里,这箱子究竟想阻隔什么?保护什么?

    刚进来时,木场的心中便如此质疑,但随着那道沉重大门关上的瞬间,木场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想通了什么木场自己也不明了——或许是睡眠不足与持续忙碌的疲劳造成的幻想——但想通了之后,木场好像又找回了安定感与活力。

    木场试着思考,最后想出的原因是箱子已被填满,名为木场修太郎的箱子如今已经被填满了。

    而填满这股空虚的,大概就是柚木阳子。

    木场想,自己就像一个箱子,那么不就与这栋奇妙且坚固的建筑物相同,是为了保护某物而存在吗?不知不觉间,内部的空虚已有了阳子的存在。当箱子不再空虚时,便产生了存在理由。换句话说,木场现在已成了保护阳子不受外敌侵害的箱子。

    至于敌人到底是什么,目前尚不明确。但能从这个未知敌人的手中保护阳子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那正是自己来到此处的真正理由——木场产生了这种错觉。

    对于已经搞不清楚何为正义何为邪恶,谁是敌人谁是同伴的木场而言,这样的错觉却能让他获得救赎。既然要在法律伦理之中划分善恶敌我界限很困难,而不划分却会让人痛苦不已的话,那条线就只好由自己来决定。

    凡是不利于阳子的便是敌人,也就是邪恶——木场想通了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纵使目前敌人的真面目还不明朗,但对木场而言,只要敌人确实存在便已足够。因此他才会再度感受到久违的安定感与活力吧。

    只是,木场自己并未察觉到这种感受正是一般所谓的恋爱情感。

    要塞只有在打开大门的那一瞬才容许外界入侵,当关上的瞬间来临,完全独立的小宇宙又形成。空间中充满了深沉安静的重低音与苍白的人工光辉,空气沉淀,充满紧张,不断震动着。在不容许一丝自然光线入侵的这个空间里,一切存在物均受到荧光灯的洗礼,有如电影片中的景物般失去现实性。要塞内部——箱子当中是个确实阻隔了外在世界的次世界。

    木场感觉到,就连自己发出的声音也仿佛电讯般经过分解重组,变成了有如喇叭的声音——是的,就像电话里的声音。当然,木场知道这是因为长期待在这里,脑袋在受到不断传来的那股低沉机械音的影响下呆滞了的缘故。

    内部的情况毫不输给外在,呈现同等的异常状况。

    打开大门见到的是一条与大门约略等宽的笔直走廊。不管是地板、墙壁还是天花板皆以水泥造成,毫无装饰性,就像是隧道一般。

    天花板上潜入纵一列的荧光灯,左右墙壁上设置了似乎同样是铁制的门,左三道,右两道。门上连一道窗户也无,仿佛弹药库的大门一样粗糙而牢固。

    走廊尽头处也有一道铁门。那并非通往外界用的出口,而是巨大电梯的入口。当时躺在担架车上的加菜子便是一直线被吸入那座电梯之中。

    木场心想,一楼应该是动力室之类的设施吧,这星期以来见到好几次类似燃料的东西搬进里头。收容加菜子后持续听到这股机械声肯定是由一楼房间,不然就是由底下——虽不确定是否有地下室——传来的。而这股低徊沉重的声音,毫无疑问地与战时被送往战地时,在运输船上动力室传出的那股声音属同一类。

    放置于房间里的,肯定是发电机之类的机器。

    走廊在电梯门口处往右拐弯。

    位于拐弯尽头的是个透天直达三楼的空间,这里设置了一座铁制的旋转阶梯。

    那一天,由于来不及搭上电梯,木场与阳子便是由此上去。

    木场带领着充满好奇四处打量的福本,以及眼里闪烁着不安与害怕神色,一动也不动的赖子——如同那天一般——走上阶梯。

    二楼与一楼的房间配置完全相同。

    与一楼不同的部分只有靠近阶梯侧的两扇门为木制,以及出入口侧——建筑物的正面——的墙壁上,有一道纵一直线的细长窗户这两点而已。

    木场打开阶梯附近的木门。

    里头另有一条走廊。

    走廊上有四道门,都是很普通的木门。走廊左边墙壁正中央有一道,右手边等间隔有两道,走廊尽头还有一道。尽头的房间是厕所兼小浴室。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大的建筑物却只与哦这里有厕所,因此警备的员警增加之后总是挤得水泄不通,毕竟警力人数有三十人以上。

    神奈川本部最后还是决定设置起临时厕所。木场每次见到都会失声笑了起来。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了防范犯罪而待在这里,还是为了待在这里而待在这里。况且,警力配置多到必须配置临时厕所的地方真的还会发生犯罪吗?不过反过来想,或许厕所的设置也代表着这里具有足以遏制犯罪的能力。

    但总觉得很滑稽,可笑至极,因为这样根本是本末倒置。

    滑稽的不只临时厕所,这栋建筑物隔间的滑稽程度更超乎其上。

    不论警察在不在此,这个箱子的隔间配置都完全超越了常理范围。例如正中央的走廊与这道走廊的交界处,一般而言是不需要设置门的。

    木场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如今早已习惯。

    右手边的两个房间供给住在这里的两名所员生活起居使用。当然,木场从未进去过。前面的是一个叫做须崎的矮个儿男子的房间。这名男子老见他穿着白衣,所以应该是医生或研究员吧。内侧,也就是靠近厕所的房间住的是一名叫做甲田的中年男子,总是穿着工作服。木场猜他应该是操作一楼动力室机器的技师。这不只是由衣服而来的猜想,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让他有这种印象,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木场的偏见。

    这栋研究所里,除了所长以外就只有这两名所员而已。

    所长的房间则是位于他们房间的另一边,也就是靠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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