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_分节阅读_7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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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状况下,这个案件绝不可能跟久保无关。但久保本人却成了被害者,这该怎么说呢,杀人的悖……”

    “悖论(注)。”

    注:悖论(paradox)是一种自相矛盾的命题。似是而非,似非而是。例如像阿基里斯与乌龟赛跑的故事便是一个著名的悖论。

    “对,就是这个。全部得从头开始了,我也不能继续躺着……疼疼疼……”

    “别勉强哪。对了,木场大爷是今天回来吧?我——还蛮在意他的行动的。”

    不知是忍耐疼痛,还是觉得困扰,负伤的刑警作出两种都说不上的表情。

    “是啊——只不过木下什么也没提到。”

    “关口,有件事想拜托你。”

    京极堂没看我,盯着枕旁的水壶说了。

    “鸟口,也有你的分。还是说你已经厌烦了?”

    “当然不会,我想看到事情结束。”

    鸟口似乎变得比过去更坚强一点点了。

    京极堂回过头,说:

    “麻烦你们到美马坂近代医学研究所一趟。现在马上去,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美马坂?为什么?”

    “那辆公司用车怎么了?”

    “这个嘛,被夏木津先生开走了……”

    “是吗。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京极堂站起,自言自语地说:

    “这笨蛋,做得太过火了。”

    今天早上听到鸟口的通知,我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只不过我什么也应付不了,也不知该做什么。所以慌张也没有用,但就是冷静不下来。

    最后我还是决定先打电话给京极堂,我认为总之该让他知道这件事。电话是夫人接的,她说京极堂刚出发到淀桥探望青木。我们赶紧跟着出发了。

    青木的伤似乎好很多了,不过做某些姿势还是很痛。他真的被痛揍了一顿。

    京极堂说要我们等一下,却去了三十分钟还没回来。

    “久保是犯人,毫无疑问。只要去过那里,去过久保的住处就知道。那里不是人住的地方,不是所谓的鬼窟蛇巢,你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一直待在那间房间里的话,或许连自己都会杀死那些女孩。那里就是那样子的地方。”

    青木虽然形容得十分不清不楚,不过看着他的脸就能了解一切。

    那里就是那样子的地方。

    因为那间房间等于是久保本身,青木窥视了久保的内在世界。

    每个人在心中都有这么一片地方。

    这种地方连自己都不想看。

    更何况是去窥视他人的——

    ——等等。

    那里就是<搜集者之庭>。

    青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我也算看过很多尸体的人。但是那张脸,只有那张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幸好我不认识生前的楠本赖子,要是认识——我想我暂时都无法恢复吧。”

    青木感触良多地说。他在战争中是特攻队员,但他的感性与其来历实在不怎么相称。小芥子木偶般的年轻容貌,看惯了其实也十分男性化,也就是说这两种同时具在的容貌,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样子。

    “要不是我捅出搂子来的话,事件现在早就解决,而久保也不会死了。各位好不容易引导我顺利进行,真是没脸见各位。”

    青木低下头,胸口似乎很痛的样子。

    京极堂回来了,他似乎很急。

    “好了,关口,还有鸟口。我们准备将一切结束掉吧。片刻也不能浪费了,赶快行动吧。”

    “赶快行动,是要怎么行动?”

    “夏木津在外面等候了。我已经跟他交代好了,你们快上车吧。”

    “你叫我们上车,那你咧!”

    “那是四人乘坐的,我坐不下了。而且我也还有必须确认的事,一旦办完我会立刻追上。别啰唆了,快去!”

    我跟鸟口像是被人扫地出门般离开了房间。

    “青木,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啊。”

    我最后的招呼怎么听都很愚蠢。

    夏木津潇洒地登场了。

    黑色的古典西服配上红色领巾,这男人的服装品味从来没对过。

    “嗨,小关跟阿鸟,三天不见了耶!你们继续拖拖拉拉的话会被京极下诅咒喔。”

    看来鸟口的绰号已经确定是阿鸟了。

    我们缩进后座里。京极堂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眼前,前座还没人坐上来,冒牌达特桑就发动了。惊人的紧急发动,维持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分钟肯定会被逮捕。

    “夏兄,好快!太快了。”

    “你说什么傻话,就是在赶时间才需要这辆车啊。放心好了,这辆不是正牌的,所以也飙不了多快。”

    “京极堂什么也没对我们说明,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赶?”

    “他说我的竹马之交的那个大笨蛋现在正面临千钧一发的危机,要不然原本办事悠闲的我才不会这么赶。用不着担心警察!我们正为了警察而赶路。我现在,是个为了笨蛋朋友而奔驰的笨蛋车手!”

    夏木津过弯时也毫不减速。鸟口用力地撞到我身上来。

    “为什么我的朋友全都这么不正常啊!夏兄,木场大爷是怎么了?”

    “京极说,那个笨蛋今天一回归岗位立刻填了携带枪械的申请单,跟警部骗到印章,拿着手枪说要去搜查后就消失得不见人影了,而且上头没对他下什么指示喔。京极刚刚问过他的上司了。”

    木场带着手枪?

    “所以我说啊,那个上司就是不懂木场修这条汉子!那家伙跟一颗核子弹头没什么两样,让他拿到武器可是真的危险得不得了啊。”

    我看夏木津的驾驶才真的危险得不得了。不过话说回来,木场又是打算做什么?

    “反正整个事件肯定会在这回落幕了,赶快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夏木津大声说了之后,又踩紧油门。

    可是夏木津高速前往的方向却不是美马坂近代医学研究所。

    “喂,夏兄,你要去哪?走错路了。”

    “笨蛋,我哪有可能走错路!”

    “夏木津先生从来不迷路吗?”

    鸟口问。他伸展着身体来忍耐高速。

    “当然!”

    我们到达的地方看来是小金井。

    “好,就是这了。”

    夏木津从车上跳下来,跨着大步消失于巷道之中。我困惑了两、三秒后也跟上去。鸟口张着大嘴留在原地。我没追上夏木津,不知道他进了哪户人家里。正当我迟疑半天时,夏木津拉着女人的手从围着黑墙的家里出来。

    “走吧,女士出门准备总是很花时间,但不巧的是我正在赶时间。”

    “您是、哪位、要……”

    “我是侦探,一看不就知道了?”

    “侦探?请问、请问要去哪?”

    “名字我哪记得啊。反正是要去一间叫什么宫前还是团合坂(注)的奇怪建筑去就对了。总之,木场很危险,妳深爱的那个男人的性命已经有如风中烛火,继续拖拖拉拉就会……”

    注:美马坂念作“mimasaka”,宫前念作“miyamae”,团合坂念作“dangouzaka”,后两者与美马坂发音略微接近。

    会死喔——夏木津说。

    深爱木场的——女人?

    因为要让这女人上车,所以京极堂才不搭的吧。

    “木场先生、木场先生怎么了!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去,我会去的,所以请您别——。”

    “详情等妳上车就会有猴子跟小鸟帮妳解说。反正妳不化妆也跟化过妆一样漂亮,用不着不好意思!”

    夏木津用力地拉扯女人的手腕。

    一个分外皙白的女性被拉了出来,出现在门口。

    “啊啊,我懂了,我懂了嘛,请您别再拉了——”

    美波绢子!

    “懂了就赶紧上车吧!”

    美波绢子对木场——?

    “啊,这位是小关,然后那位是阿鸟。”

    夏木津在介绍自己之前,先急忙为美波绢子介绍我们。

    “这位则是事件的核心人物——”

    “我是柚、柚木……阳子……”

    阳子——没错,不是绢子。绢子是……

    绢子?这么说来,京极堂在那时……

    ——寄件人的名字写的是,美马坂绢子。

    记忆混在一起了。

    等等,我听到的是,没错,夏木津好象说过……

    ——母亲也叫做绢子。

    母亲。是阳子的母亲。原来如此,那么——

    我像是被用塞的一般挤进车里,阳子则被硬拉进前座

    她的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易碎品。

    只是,虽然内心十分动摇、十分不安,却没有表现在外表上。

    车子再度极为粗暴地急速发动,我们又再次出发。

    这次总算——真的是朝美马坂近代医学研究所前进了。

    但是——木场——

    ※

    木场——

    木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陷入得做出这种行为的境地——当眼前又再次见到那座巨大箱子时,木场思考了一下。

    因为迷恋上阳子?或许是如此吧。

    因为木场的天性?或许也没错。但最重要的理由是,

    ——因为自己是警察吧。

    要是木场不是警察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警察是唯一能合法地揭发他人秘密并予以纠举的特权阶级。

    当然,这只限于对方的行为可能触犯法律的情形——

    但这个法律也是人订立的,没有绝对。证据就是,所谓正确的事情天天都在变化。在每次的变化中,对于社会或组织而言的妨碍者就会成为法律抵制的对象——也就是犯罪者。说法律的守护者听起来是很好听,但说穿了不过只是替社会打头阵的提灯仆役罢了。

    提灯笼的仆役能拿的不只灯笼,还有手枪。

    允许配戴手枪的人,在日本国中只有警员而已。

    现在木场的胸口藏着这种恐怖的杀人工具,不会受罚。因为这是经过正当的书面申请下获得批准的。不论动机是什么,至少目前的行为并没有违背法律。只要继续收好不使用就没有问题。

    但要是木场不是警察的话,不管他是惩奸扬善的正义之士也好,为理想燃烧生命的理想家也罢——仅是持有枪械就是有罪。不管他是用在什么地方,或者根本不用也一样,持有枪械就是非法行为。

    因为木场是警察,所以才能携带。

    但是,就算木场能携带枪械,那也不代表他就能任意拿来杀伤他人。

    表面上枪械对警员而言是护身用的,即便是警员,任意开枪也是有罪。

    但在立场上具有杀伤他人的可能性这个事实仍旧不变。毕竟——手枪本来就是为了杀伤他人的工具。

    木场恰巧是拥有这种可能性的特权阶级。

    要是木场从事其它职业的话,就算以同样方式牵涉于事件之中,也难以相信他会采取相同的行动;同时,就算想这么做也办不到。

    明明不管从事任何职业,木场这个人的性质都不会有多大差别。

    很多情况下,决定事情的并不是内容,而是外侧。

    箱子的存在价值在于箱子本身。

    所以木场今天带着手枪来了。

    他并非存着要杀害他人的危险想法。而是,手枪乃是木场这个箱子做为箱子的最具震撼力的证明。

    战车装甲般的大门。

    有如碉堡般可笑的建筑物。

    要战胜这个对手,需要有对等的装备。

    木场潜入箱子之中。

    ※

    “潜入?木场先生——为什么?”

    “那个没大脑的笨蛋大概是搞错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京极太拐弯抹角了,没跟那个笨蛋说清楚。那家伙只是个单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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