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_分节阅读_7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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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子,

    楠本赖子被杀了吗!

    ——说什么“全部遗体在犯人自宅的土中全部发现”?

    “第五个被害人已经确定,为住在小金井的中学生,楠本赖子(14岁)?”

    “啥已经确定!”

    木场用力把报纸摔在地上。

    顺势一脚踢走烟灰缸。

    警察都在搞啥鬼!都在睡大觉喔?

    中禅寺还是啥也不做,成天窝在家里看书吗!

    这些家伙……

    而自己也是个大笨蛋。

    ——再过两天,为啥连两天也撑不了。

    瘫坐在武藏小金井站内月台上的小女孩。

    月光辉映。

    那天之后已过了一个半月。

    木场回想起楠本赖子的容貌与声音。

    那女孩很爱哭,是个叫人摸不着边际的女孩,一下子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要不是碰上这个事件,一点也不可能跟这种人有交集。

    那么这也是预定调和(注)?

    注:德国十七世纪哲学家莱布尼兹(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的学说。他认为世界由无数单纯且唯一的单子基于因果所构成,而一切的因果则在至善的神之意志下预先决定了。

    预定调和?多么无趣的词汇。又不是中禅寺,这种狗屁道理不适合木场,去吃屎吧。

    这些狗屁道理一点也没办法帮忙木场回想起赖子。那女孩——

    ——那女孩她。

    可是,木场却怎样也无法明确地回想出赖子的脸,总是会跟柚木加菜子重叠,然后,与阳子重叠。

    早知道就该更清楚地把她的脸看个仔细。木场后悔了。

    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太过稀薄,令人无法承受的失落感再度驱策木场变得凶暴。

    木场捡起报纸。看着标题。

    是早报的头版。

    ——犯人是年轻当红的新进作家?

    这个作家是从哪冒出来的?凭木场的感性一点也注意不到这种家伙。这么说来,中禅寺似乎提过有个奇怪的年轻人。不管如何,一定是在他玩弄那些麻烦难懂的道理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的家伙。

    聪明、知性、理性、还有无懈可击的小聪明。

    每个特点都叫木场觉得疏远。

    ——没有更普通一点的人吗?

    ——只剩两天,真的能忍吗?

    木场再度把报纸摔了出去。

    走吧,去搜索,总之不能乖乖待着。

    ——只剩两天,两天后一定要去把这个事件作个了结!

    只剩两天——

    ※

    两天。

    全国紧急通缉久保竣公之后,已经过了两天。

    多亏青木他们的闯入,找到了证据。第二天立刻断定久保就是犯人,发布通缉令。

    一看便很清楚地知道这里就是犯罪现场。凶器也找到了。最重要的是——找到了四名被害人的剩余部分。要说证据,恐怕没有比这个更确实的物证吧。

    警方当然随即采取了适当的处置。警方投入大量的搜查员,全国展开紧急准备。但是——

    不知消失到哪了,久保依旧杳然不见踪影。

    各大报纸一致抨击警方的慢动作。

    杂志则是基于兴趣本位,对前所未闻的离奇杀人魔久保竣公的写出大大小小虚实掺半的中伤报导,煽动了社论。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哪查的——多半是伊势的亲戚那里吧——大半的报导都带着大量的诠释与想象介绍了久保异常的成长过程。而有识之士们也针对久保煞有介事地进行了京极堂最痛恨的动机探讨与解说。

    不过警方似乎依然封锁了少女们被塞进箱子里的消息,没有媒体提到这件事。

    我觉得厌烦透了,再也不读相关报导。因为我好象觉得楠本赖子等四名少女遗体的骇人模样直接对我的灵魂倾诉,要我别再阅读这些报导了。正如京极堂所言,事件就是一切。那些陈腐的动机,在尸骸的面前一点效力也没有。被塞进箱子里的少女们比任何一切都更哀切地诉说着悲怆的现实。

    令人忧郁。

    《近代文艺》采取的行动就显得很明智

    一般的出版社肯定会大幅增刷吧。毕竟是世所稀有的“现在通缉中的连续离奇犯罪者在犯罪前或犯罪中写下的小说”,肯定会大卖特卖。

    但不知是基于山崎的决断还是稀谭舍的方针,听说所有刊载了<匣中少女>的《近代文艺》全部停止铺货,而已经流通出去的也全数收回。

    幸亏是发售日的前一天,摆在店头的《近代文艺》寥寥可数,因此这项工作并没费太大功夫。

    回收的理由是有恐违反善良风俗。

    但是包含这个行为,稀谭舍势必也受到社会的注目。想来多半已在别的地方已经做好能贴补损失的打算。

    ——明天去探望青木吧。

    我想着。已经十月了,最近觉得天气有点凉。

    这么说来,木场应该差不多也要回归岗位了吧。

    只不过青木与木下发现遗体的翌日——也就是久保被通缉的日子以来,木场就失去了行踪。那天中午左右,夏木津去他自宅找他没找到,他早一步离开了。

    京极堂担心木场会作出什么行动。

    但是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眼前的发展更惊人。

    柚木加菜子由密室消失之谜,尚未解决的种种伏线。

    我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让秘密继续沉睡下去才是最好的。

    或许正因如此,京极堂才很在意木场的行动。

    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京极堂说。

    当然是杞人忧天,肯定如此。我打了个盹。

    ——睡吧。

    我想着。

    但是,却未能如愿。

    “老师!关口老师!”

    是鸟口的声音。事到如今还想做什么?这家伙老是来妨害我的安眠。

    结果《实录犯罪》并没有刊载久保与御筥神的报导。

    与其说没有刊载,其实是下一期休刊了。

    明明《实录犯罪》是能最早且最正确报导这个事件的出版社,真叫人无法理解。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独家消息。就算没亲自见过犯人,鸟口肯定比警察更详细地了解整个事件的细部。

    听说鸟口的理由只是一句“我下不了笔”。明明事件解决的开端算是由鸟口的灵感而来,而本人也花费许多劳力与心思来解决这个问题,为事件的解决带来了巨大的贡献——或许正因如此才会下此决定——总之他似乎丧失了写报导的力气。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不过他的上司妹尾居然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哒哒哒,传来喧闹的脚步声。

    纸门被人粗暴地打开。

    “老师!唔嘿,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了。”

    鸟口冲进我的房间里。

    “干什么,太失礼了吧!未经许可就……”

    妻子站在他的背后,看来不是未经许可。

    “什么未经许可不未经许可的!不得了了。”

    “啥啦,快说!”

    “久保竣公的,”

    “久保竣公遭到分尸的遗体被发现了!”

    十月一日早上,事件又回到了起点。

    10

    老旧的血痕泛黑了。没清洗过。

    所以有丛林的味道。

    穿起来的感觉有点潮湿,紧紧贴附在身上,冰冰凉凉的。缝线脱落了,四处开了洞。身上的伤痕与开洞的位置恰恰相符。

    木场穿上军服。没有服装比这件更适合现在的自己了。

    在身上紧紧地缠上布条,披上军服上衣,缠上绑腿。

    ——不像刑警咧。

    没错,木场是士兵,无法在既不明朗又暧昧模糊的世界里生存。与穿这件军服的那时相同。就是把这些讨论是生是死、是敌是友、是善是恶的价值观带进来,才会让问题变得繁杂起来。就是在道理上去争辩正确不正确,才会让方向失去明确性。爱思考的人就让他们去思考吧,木场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自己很明白自己错了。木场并不是笨蛋,不至于连这点也不知道。自己不适合现在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士兵了。

    因此木场是上一世纪的遗物。但是,

    ——这个事件。

    已经变成木场的故事。

    闭门思过的惩处到今天结束,木场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木场一大早就去向课长大岛打招呼,并欺骗了大岛。不,不算欺骗,只是稍微煽动了一下。大岛把警察手册交给木场,说:

    “警察是公务员。你听好,我们在写了报告,拿了印章之后才能把右边的东西拿到左边去。我不是不懂你的心情,但我不懂你的想法。至少纪律要好好守,特例是不受允许的。”

    木场老实地道歉,然后告诉大岛自己打算立刻投入事件——连续分尸杀人事件的搜查之中。

    木场对大岛说——大体经过已经听青木说过。既然青木暂时无法行动,决定先与木下搭档。已经跟木下讨论过,打算立刻前往现场。

    所以希望大岛能批准携带手枪。

    就是为了这个才乖乖等到今天。

    其实木场根本没跟青木联络过,也没跟木下碰过面,全部都是谎话。

    他只听说青木受了重伤的消息。

    大岛考虑了一会儿,二话不说地答应了。木场想,这应该是青木受伤带来的影响吧。现场是很危险的。而且大岛大概以为木场的惩处刚结束,总不可能立刻胡来,所以……

    木场现在手里拿着手枪。这是用来杀人的装置。这个铁块在一瞬之间就能让对方的人生闭幕。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拥有如此危险的东西?

    思考这个问题会变得自我厌恶起来,所以木场不打算去思考。

    思考就交给爱思考的家伙负责吧。现在这把杀人工具是木场的护身符。

    ——这种杀人的工具,居然是护身符吗?

    多少还是觉得有点讨厌。

    前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木场都去监视。才刚开始监视不久烟囱就冒出烟来,那道重低音的低鸣又出现了,从那之后到现在声音都还没停过。此外没有其它动静。只不过昨天,那家伙曾经外出去买过东西,应该就是那时吧。

    街上正因大选而喧闹纷纷。木场不打算去投票。因为现在——必须立刻出发了。

    ——该出征了。

    木场修太郎站了起来。

    好,该如何行动?

    ※

    “总共发现哪些部分?”

    “发现欠缺无名指与小指的右手,与欠缺食指与中指的左手,还有双脚。”

    “地点在?”

    “在町田发现的。”

    “有箱子吗?”

    “没有收进箱子里,只用绳索捆绑起来。”

    “确定是久保的遗体?”

    “听说现在正在跟由久保自宅采集到的指纹比对中。最近的科学办案很迅速,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吧。而且除此之外,手套上沾着衣服纤维——经检验结果确定是我的。应该是拉扯时沾上的。”

    “那切断面如何?是否有活体反应?”

    “这我就没听说了。木下在这里只待了三分钟不到,没机会问个仔细。”

    “是里村检验的吗?”

    “我想没错。”

    “你——虽然我们是来探病的,问这个问题不太应该——你现在能行动吗?”

    “嘿嘿嘿,当然行。幸亏只是肋骨裂了点小缝。”

    青木说完,似乎很痛地笑了。

    京极堂坐在枕旁沉思。

    我跟鸟口则呆呆地站在他身后。

    “搜查本部一片混乱,原本累积的搜查成果全部崩坏了。当然,原本假定犯人是久保以外的搜查也没效了。久保被杀,且被害者的遗体在久保自宅发现,并且那里肯定就是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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