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明清时期军机处显然更合楚名棠心意。
楚夫人想了想亦觉不错,道:“那由何等人参与其中,朝廷三公与六部尚书?”
楚名棠道:“此处与夫人先前所知略有不同,六部尚书无权参与,且郭怀并非出任司徒,而是效仿西秦,设兵马大元帅一职,与朝廷三公并列,司徒则另有其人。”
楚夫人忙问道:“何人?”
楚名棠笑道:“自然是夫人堂弟明远出任此职了。因此枢密院内,只有朝廷三公与郭怀共四人而已,可说平衡了朝中各方势力,对皇室亦可交待。”
楚夫人抚掌笑道:“妾身近日总觉得有些诧异,父亲怎甘愿让明远只继承镇北侯却在朝无职无位,原来早有打算……可是妾身对此为何全然不知?”
楚夫人突然想到自己竟然被忽视了,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岳父大人虽有此意,但为夫之前尚无把握。”楚名棠脸色尴尬,想让王明远任司徒郭怀任大元帅,定要逼迫方令信做极大让步,若预先告诉了夫人了,定然牵涉出喻世保之事,置女儿于险境这亏心事恐怕也早就瞒不住了。
楚夫人也有些明白了,只是自己心情已好转,不想再与夫君闹腾,只是冷笑道:“三大世家家主任朝廷三公亦是应该,可郭怀任兵马大元帅,兵部怎能不归其管辖。夫君为这儿时好友真是倾尽全力啊。”
“并非如此简单,夫人。为夫将郭怀推上此职,主要是为牵制方家,且大元帅亦不过是枢密院四人之一,职权虽在兵部之上,可兵部尚书既是方令明,又怎甘心听从郭怀之命?何况边疆三大营亦在我三大世家中人掌控之中,此乃其一。其二,既是成立枢密院,那么调动大赵各地军队的所有兵符皆从兵部收缴至枢密院掌管,军需辎重亦由枢密院统一协调六部调配。仅这两点,就已将兵部之权剥夺大半,而兵部左侍郎何为虽说特立独行,但与我楚王两家关系甚密,而孟德若调至兵部,更不会听从方令明,兵部尚书可说有名无实。再者,此次郭怀虽在北疆吃了大亏,但这老小子恩怨分明,日后在枢密院内,只要为夫真心为大赵平定天下,他定会全力相助,再加上明远,枢密院内为夫四占其三,方令信纵然有心捣鬼亦无能为力。”
楚夫人心里盘算了下,这枢密院看似平衡各方势力,可细想下来还是夫君得益最多:“夫君地意思是,明日早朝无论方家是进是退,剥夺兵部之权势在必行?”
“正是,”楚名棠点点头道,“兵部在朝中历来自成一系,其弊端早已显现。我楚王两家占据大义,皇室想必亦不愿兵部之权落于世家之手,三家合力,方令信亦无可阻止。此人之前有些利欲熏心了,只想着如何扩张方家势力,明日早朝借喻世保之事敲打他一番,方令信若还没老糊涂,应该有所领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势在必行
令信脸色灰败,缓步走出偏殿。
自从三大世家联盟以来,楚名棠在百官面前一直对方令信甚为尊重,即便涉及到两家利益相争亦总是不愠不火,心平气和地与方家反复协商,尽量使事情能让彼此都可接受,甚至不惜做出一些让步。久而久之,方令信心中戒意松懈不少,觉得楚名棠不似当年楚天放和王烈那般咄咄逼人,倒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同样亦是信奉朝堂平衡之道,不由心生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今日方令信终于明白,楚名棠毕竟是楚名棠,他所信奉的平衡就是楚强方弱,一旦越过这条界限,便毫不犹豫撕下伪善面具,亮出隐藏在暗中的森森利爪全力打压方家。可笑自己之前一直被其迷惑,还以为楚家意图勾结皇室来对付方家,却不想想仅以楚王两方之力足以横行朝野,何必再多此一举。
走到门外,迎面刺目的阳光使得方令信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脑中忽感晕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在殿外等候的几个心腹忙上前将他扶住。方令信长吸了口气,等晕眩感渐渐消去,睁眼看了看面前一排方系官员,轻声道:“都散了吧。”
一年青官员怒容满面,高声道:“相国大人,楚名棠欺人太甚,我等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你们不懂。方令信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出来了。方家若再一味强求,非但不能得到想要地,恐怕原先拥有的也难以固守。
“北疆大营部分军队过几日便要班师回朝,还有柔然诸部的可汗亦随之前来,朝中政务繁多,都回去吧。各自做好份内之事,莫叫人再抓着把柄。”
几个官员还待再言,方令信长长地嗯了一声,众人皆知这是相国大人欲将发怒的前兆,不敢再多说话,纷纷施礼离去,只有刑部左侍郎张如谨和御史台副史田承先留了下来。
楚名棠亦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方才那些官员恶语故作未闻。拱手道:“相国大人,名棠告辞了。”
方令信淡淡说道:“恕不远送。”
看着楚名棠的背影,方令信沉默片刻,对张如谨道:“如谨,中诚过些时日便回京接任刑部右侍郎之职,这几日恐怕要辛苦你了,回去主持刑部,照常办公,楚家应不会再有何举动了。”张如谨年老体弱,这些天一直在家中养病。今日难得来上早朝,也算一巧事,免得方令信回府后再请他过来了。
张如谨叹了口气,道:“此乃下官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之说,相国大人。放心就是了。”
方令信苦笑一声,这张如谨比他还大上几岁,两人是姑表之亲,自幼交情甚好,因此说话向来比较随便。不过正因如此,方令信这两年渐渐对此人倚老卖老有些不喜,开始重用喻世保等一干较为年轻之辈,如今看来实是一大失策。
一旁田承先犹豫了下道:“相国大人。喻侍郎他……”
方令信一声暴喝:“不要提这没用的东西!”
张如谨道:“田大人,喻侍郎所贪那些钱财田产虽然只是小事一桩,但派人袭击楚府四姑娘则足以死上十次,相国大人若再出面保全。不仅使得朝中其他世家寒心,方家数百年书香世家地声誉更是毁于一旦。”
田承先愤愤不平道:“可此事案发时机也太过凑巧了,而且袭击楚府四姑娘绝不会是喻侍郎故意为之,他还没那么大胆子。”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楚名棠要的就是一借口,喻世保偏偏主动奉上,对方家来说简直百死不足赎罪。”
方令信听了连连点头,楚名棠就算再霸道,也得顾及自家声誉不会无端向方家发难,喻世保若是小心谨慎,怎会给楚名棠这一大好良机,他在陈县那点破事又算得了什么,朝中除了梁临渊那几人又有哪个官员身上干净了,可他却偏偏做出如此蠢事。
“不必再说了,本相与楚名棠已有定夺,喻世保三日后当街腰斩,家人为奴!”
田承先顿时拜倒:“相国大人请开恩。”
方令信这才想起田承先与喻世保乃是姻亲,迟疑了下道:“承先,让令郎写份休书,将喻世保之女休了吧。”
田承先垂泪道:“相国大人,犬子夫妇二人彼此恩爱,且已有一子一女……”
“田大人,你怎如此不知进退?”方令信低声怒道,“喻世保所犯之事,楚名棠若按大赵律逐条追究,非但令郎难逃此难,你这御史台副史亦是难保。”
张如谨忽道:“田大人,若想保全令郎与儿媳,张某倒可指点你一条明路。”
田承先忙向张如谨施礼道:“请张侍郎指点。”
“张某听闻令媳乃相国大人府上二少夫人的闺中密友,与其在此让相国大人为难,不如让令媳去向二少夫人求情,或许此事尚有转机。”
田承先如梦初醒,连声说道:“张侍郎说的是,相国大人……”
这等晚辈之间之间事方令信不便过问,但亦不会从中阻挠,挥挥手道:“欣儿今日就在府中,快些去吧。”
田承先走后,方令信忽对张如谨说道:“如谨,你到刑部后即刻拟道奏折,向皇上禀明,楚名棠幼子大闹刑部乃喻世保乃咎由自取,此子不过年少气盛并无太大过错,应免以处罚,并附上他在北疆的战功,请皇上论功行赏。”
张如谨会意,笑了笑道:“如此甚好,不过下官有些担心,此举会不会更损我方士气?”
“心思聪颖些的自会明白本相是何用意。若看不透其中道理还口出怨言者,与喻世保一样是个蠢货!”方令信缓缓说道,“本相正可借此机会考较一下我方系官员,有几人可堪重用,又有多少人乃外强中干只会夸夸其谈之徒。当年楚名棠初任楚家宗主,清洗了大批楚系官员。如今看来是利远大于弊,本相也应效仿此举,将一些尸位素餐之人及早踢出朝堂,免得日后如喻世保一般坏我大事。”
“相国大人英明。”张如谨拱手道,“大人既有此意,就让下官来做此恶人吧,反正再过两年就要告老辞官,也不在乎得罪人了。”
“你这说地什么话。”方令信脸色虽是一沉,可内心却感觉到老兄弟的贴心之处,“楚名棠以其旁系出身尚且不惧,本相难道还不如他了。”
两人慢慢向宫门走去。方令信对着自己表兄,不由吐出心声:“其实此次主要罪责在于本相,虽已料到楚王两家不会这么轻易让令明执掌兵部,却仍然大意了。楚名棠幼子回京后,本相只关注楚家与皇室之间来往,却忽略了楚倩那丫头遇袭才是真正隐患,若早想到此处。何至于今日这般狼狈。”
张如谨道:“这恐怕就是楚名棠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故意迷惑相国大人。”
也未必。”方令信陷入沉思,“楚家与皇室的关系~般近过,楚铮小儿与长公主已有婚约,而大长公主……嘿嘿,在朝中唯独对楚名棠另眼相看。这两人早年似乎就已相识。至于皇上亲妹琪郡主突然被关入冷宫,连还未授予的公主封号也给剥夺了,传闻亦与楚名棠长子楚轩有关……等此次风波平息后,着力派人打探此事。”
张如谨应了声是,有些疑惑地问道:“相国大人,此次楚名棠如此不留情面,他到底意欲如何?”
方令信停下脚步,想了想从袖中抽出一折子。递给张如谨:“这是楚名棠草拟的奏折,你看了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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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如谨站着将折子看了不到一半,骇然抬头:“增设枢密院万万不可,这等于将我方家在北疆大捷所获之利尽数抹杀。”
方令信苦笑道:“如谨。还是先将折子看完吧。”
张如谨继续看下去,不禁冷汗涔涔。楚名棠在奏折中将兵部独揽一国用兵大权地弊端并结合大赵今后国策,所有不合理之处一一列出,理据充分地阐述了改革朝政、成立枢密院的必要性,几近无懈可击。张如谨想来想去,除非搬出祖宗之法不可变来胡搅蛮缠,否则根本无从辩驳。
“这份奏折恐怕就是令明看了亦是无言。”方令信无奈地说道,“他们楚王两家同心协力,又占据大义,何况还有喻世保这把柄在手,枢密院成立看来势在必行了。”
张如谨抹了把冷汗,不解道:“既是如此,楚名棠为何不乘胜追击沾指我刑部?”
“楚名棠心胸还算开阔,何况他这般举动亦是为了暗示本相,莫要在大赵一统天下的进程中与他为难。”方令信冷笑一声,“毕竟我方家也不是楚王两家可轻易排挤出朝堂的。”
张如谨道:“相国大人,那……方才在偏殿内已答应楚名棠了?”
“嗯。”方令信点点头,“本相唯有一条件,令明身为兵部尚书,必须亦进枢密院!”
“楚名棠如何应对?”
“楚名棠并未过多为难,但与之相对,他将成奉之亦安插进了枢密院。”
“不是楚名南?”张如谨有些奇怪,不过想想亦在情理之中,毕竟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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