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道:“可有查知这金牌是谁丢失的?” 凤小娇道:“虽然没有实名制,但经过我们连夜的排查,已得知是龚月娇的一个表弟,叫龚童童的将军丢失的。” 戴云娇道:“此人如此粗心大意,丢了自己的贵重物品居然胆敢不报告上来,岂有此理!这次绝不姑息,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 凤小娇担忧道:“龚月娇于江山门有功,现在我们如果严厉的惩处了她的表弟,恐怕她会有意见!” 艾叶迟疑道:“这样一来,此事就有点难办了!”她和吕友山有旧情,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事关重大,此时此刻决不能讲人情,首开先例,否则难以服众。”戴云娇道:“既然如此,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好了!” 来凤姐连忙道:“大姐你也别为难了,龚月娇的思想工作……这个恶人还是我去做吧!”她是吕友山的小姨,和龚月娇最亲。龚月娇虽然有些护短,却能是非分明,自然不会为了一个表弟,来和小姨交恶。 经过再三讨论,众人也同意来凤姐去谈,以免江山门再起不必要的变故。 …… 了解来龙去脉之后,当着小姨的面,吕友山脸色铁青,龚月娇也是怒火中烧,“金牌丢了,如此大事,为什么不说?” 龚童童跪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吕友山道:“他常常醉酒,在外过夜,臭水沟都能做庆铺。这次定是他去逛窑子,喝醉酒,然后躺在大街上睡着了。丢了金牌怕军法处置,回来自然是不敢说和我们的。” 此人胆小,还没担当,还真不如一个女人! “还好这次是让贩夫走卒捡到了,她混进我们的朝廷大院也只是做买卖。如果是被有心人捡到,害了主上,还不得把江山门搞乱了?”龚月娇道:“这辛亏没发生不可挽救的恶事,否则我们龚家就会沦为千古罪人!” 来凤姐道:“即便没发生不可挽救的恶事,我江山门现在也在江湖上闹出大笑话了!” 吕友山很担心艾叶,怒气冲天的道:“谁要是伤害了主上,我吕友山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他!” 他对艾叶,心里是有亏欠的! 龚月娇对艾叶横刀夺爱,也一直是心虚的,愧疚的,于是小心翼翼的道:“小姨,主上可有不高兴?要怎么处理我表弟?” 来凤姐道:“主上要我们自己酌情处理!” 吕友山闻言诧异道:“酌情处理?怎么个酌情处理? 龚月娇恍然的点头道:“主上只是要我酌情处理吧!”表弟毕竟是龚家人,这点面子艾叶还是要给她的。 吕友山道:“如此攸关江山门安危的大事,岂能顾忌我们的感受,艾叶太不杀伐果断了!” 龚月娇道:“你也不要生气!为了你,你师姐我也知道怎么处理了!”把师姐的架子端起来了,就知道她处理表弟的后果就该有多严重了! 公事公办! “嗯?”吕友山愣了一下,却无话可说。 来凤姐闻言笑道:“能看到你们夫妻和和美美,互相理解,小姨真为姐姐姐夫高兴!” 一听小姨都搬出了吕友山的父母,龚月娇就更不能在表弟这事上掉以轻心,糊涂过关了!“来人,把龚童童拉下去打一百军棍,以儆效尤!今后我八卦门下,谁要再逛妓院喝酒误事,严惩不贷!”biqubao.com “大表姐,饶命啊!”龚童童得到这个惩罚,一时之间,被吓都快瘫痪了。一百军棍,真是要命啊!即便我龚童童有幸不死,也够在家里躺一年。 龚月娇的姑姑叫龚金虎,做上门女婿的姑父叫慕容方,也就是龚童童的父母,得到消息之后,双双急急忙忙的来吕府哭天抢地的求情了。 龚童童之所以姓龚,一是慕容家男丁兴旺,二是慕容方做了上门女婿,当年才会同意过继一个儿子老龚家以延续香火。 后来龚月娇生了儿子,本也要姓龚的,被姑姑龚金虎晓以大义劝住了。 今日之事,龚月娇于情该帮着自己的表弟,于理她又不能违反江山门的律法,真是左右为难啊!最后为了杜绝自己心软犯大错,她于是果断闭门谢客! 慕容方还因此骂龚月娇冷酷无情,胳膊肘往外拐! 龚金虎不反对,就表示默认自家男人的话了! 龚童童的妹妹,叫慕容百合的,这时出面帮龚月娇说了很多的公道话:“哥哥他这次惹出如此大祸,都是你们宠溺的代价!要不是大表姐担待了一些,你以为打军棍就行?哥哥没有被砍头,我们没有株连就算是好的了,你们还不知感恩,在此责怪大姐,还要不要脸了!” 还要被株连啊?龚童童的父母想想都后怕!一时间居然忽略了女儿的责备。要是在平时,这对老夫妻都会端起架子,呵斥女儿目无尊长了! 慕容百合继续有理有据的发泄道:“哥哥要不是得到大表姐的眷顾,又怎可能在江山门里做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将军?我们家又怎会得到无上的荣宠?你们要是教好了哥哥,他又怎会经常去逛妓院喝花酒?要不是逛妓院喝花酒,我们家也就不会有祸事了! “你……”父亲竟然无言以对! 慈父多败儿啊! 慕容百合再泼冷水道:“以哥哥个性,这次即便是大难不死,逛妓院喝花酒的毛病估计也是改不了了。主上不说,大表姐也不敢再安排他做将军,以防害人害己,连累我们龚家的人。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慕容方惊诧道:“什么?”听他的语气,儿子已经受罚了,要是再丢官,这还真有些舍不得,回头问自己的婆娘,“我们怎么办?” 如此懦弱短视的男子,没有半点男子汉气概,也不知龚金虎看上了他那一点,要招为上门女婿。 难道就是因为他愿意做上门女婿? 龚金虎还真听了自己男人的话,迟疑道:“要不我们去求主上开恩?” 慕容百合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如果你们再不自我反省,或者不怕死,教不好哥哥,就让哥哥继续给我们老龚家惹大祸好了!” 慕容方道:“你这女子的嘴巴好毒,咒骂我们,教训我们!你哥哥哪里差了,你就这么不看好他?” 眼前二人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慕容百合不能责备的太过分,于是软了口气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我这是在苦口婆心劝你们迷途知返!哥哥都三十几岁了,真不能再宠溺了!该娶媳妇了……唉!只是在经过这事后,怕是没有姑娘愿意进我们家了。” 龚月娇的姑姑埋怨的吼道:“都怪你这老家伙,咱们家没事时,就仗着娇娇的威风,以为儿子是将军,高不成低不就的挑三拣四,现在好了,没姑娘看得起我们儿子了,你高兴了。” “怪我了?”慕容方毕竟理亏,一时间反驳得有气无力。要是往日里,一定会向自己的婆娘大喊大叫,据理力争。 慕容百合这时又落泪道:“我的婚事也是被你们耽误的,现在怕是倒贴也没有婆家愿意收了。” 两口子听了这话,收起骄傲,一时间词穷,没法安慰女儿,只能泄气的躺在椅子上,无语问苍天!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 午夜时,慕容百合家的大院里突然闹腾起来了,原来是龚童童的板子打完了,被人抬了回来,像一条死鱼一样丢在床上。 都不知道痛了。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百合的父母一见到儿子的惨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抱怨。 等那些士兵离开后,家里的下人才进进出出的忙了起来。 “下手真狠!”龚月娇的姑父慕容方还是忍不住了,哭哭啼啼的道:“这是要把我儿往死里打呀!” 龚月娇的姑姑龚金虎道:“管家,大夫请来了吗?” 管家在外边道:“大夫没来……哦,大夫来。” 龚金虎吼道:“究竟是来了?还是没来?” 管家肯定道:“来了!” 龚金虎冲出门道:“请的是……”他话的说了一半,就突然卡在了喉咙,还后退了几步,脸上全是意外,惊喜。 门外来人不是别个,正是太医院的曾茯苓,艾叶的师姐。 后边跟着慕容百合。 龚金虎回过神,赶紧道:“曾大夫里边请!” 慕容百合道:“女儿本要出去请大夫的,见大表姐已经请了曾姐姐,女儿就和曾姐姐一起回来了。二老真的是误会大表姐了!” 龚金虎闻言点头,连忙给曾茯苓让路,感激道:“有劳曾大夫了!”还拉了拉自己的男人,要他别再悲伤,懂点礼数! 慕容方这才收住眼泪,表面恭敬,心里很不甘!他就是一个护犊子的老人家,见了儿子屁股开花似的伤口,现在的一颗心都痛麻木了。 姓龚也是慕容家的儿子,亲血脉骨肉,岂能不心疼? “龚姑姑您不必客气!”本来男女有别,曾茯苓还是上前撩起衣服看了看,因为她是救死扶伤的医者,责无旁贷。 慕容百合道:“曾姐姐,我哥哥怎么样?” 曾茯苓道:“都是皮外伤,按照我的方子,养个一年就没事了!” 慕容方闻言大失分寸,急吼吼的道:“都要养伤一年了,还说没事?” 曾茯苓突然威严道:“你儿子这次的事,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主上要不是念在吕友山、龚月娇夫妻有功于江山门,你的儿子恐怕连养伤一年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方要反驳,龚金虎连忙拦住,点头道:“是,是,曾大夫说得及是!” 慕容百合吓着了,连忙把自己的父亲拉走,真怕他再说出一些犯上的混话来,届时自己家就要有大麻烦了。 曾茯苓离开后,见有下人为儿子煎药上药,龚金虎才放心去找自己的男人,一定要告诫他不要再生事端。 慕容百合道:“母亲,你怎么还没有安歇?” 龚金虎忙道:“女儿辛苦了,你先去休息。我得先和你父亲好好说说,免得他怨恨了主上,对江山门不利就麻烦了。” “是得好好说说。”慕容百合道:“只是父亲没在房间,应该是出去了。” “大半夜的,他出去干什么?去了哪里?”龚金虎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急急的道:“那老头子出去有多久了?” 慕容百合道:“有一会儿了。” 龚金虎脸色一变道:“不好,你父亲怕是去寻那个江鸽的晦气了。” 慕容方为什么寻江鸽的晦气?艾叶、杨睿、戴芸娇、来凤姐以及龚月娇等人,他是不敢怨恨的,怪江鸽连自己累儿子也只是其一,柿子专挑软的捏,才是他的性格真实写照! 慕容百合闻言,她太了解自己父亲睚眦必报的脾气了,于是忍不住的跺脚吼道:“父亲这时候轻举妄动,真是不让我们母女省心啊!我们老龚家这下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慕容方这个男人真是人如其名,脑子太方了,祸害家人还真是不遗余力! …… 第二日,龚月娇和吕友山得到慕容方被抓的消息后,大吃一惊,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形象,连忙飞马赶进朝去。 当他们夫妻赶到时,龚金虎、慕容百合已经跪在了大院门外。 自从出了丢金牌的乌龙事件之后,如果龚家能避免无事生非,江山门谁也不会主动上门找麻烦! 哪知慕容方就是要送上门的自取其辱! 龚月娇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里真是恨极了自己这个糊涂的姑父。 吕友山也无语得很。 在安乐的邀请下,夫妻二人急急的进了朝廷。 艾叶和杨睿正高谈阔论,即便在安乐报告之后,她们也没有抬眼看台阶下的二人一眼。 吕友山对龚月娇低声道:“看来艾叶对我们夫妻真的很生气了!” 龚月娇道:“我们该怎么办?” 吕友山道:“眼下已经是这样了,唉,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吧!即便有什么处罚,我们先受着好了!总之要让她先消消气。” 堂上二人,艾叶道:“这江鸽,看来人畜无害,谁知道她还会武功!我江山门真是藏龙卧虎啊!” 杨睿道:“连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出她武功不弱,龚月娇也私下去查了底细,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这——”龚月娇这次的确是走眼了。 被五花大绑的慕容方,这老头躺在地上,听了艾叶、杨睿的谈话,此时此刻也是后悔不已。 龚月娇此刻也已心知肚明了,艾叶她们所说的,这哪里是江鸽的武功高,分明是安乐有心,早在那里守株待兔,就等着自己的姑父送上门去自投罗网。可笑自己原来还不如外人了解亲姑父,这可真是岂有此理啊! 安乐和艾叶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对龚月娇历来是不满的,还是因为她横刀夺爱,抢了艾叶的吕友山。但是安乐是个好女子,自然是不会假公济私的!这都是慕容方母子自己作的,她只是公事公办得有点过了而已。 事已至此,即便龚月娇再怎么的怨恨安乐,现在也都这样了! 在场的,没有人来责备龚月娇,包括艾叶。 至于如何惩罚慕容方,艾叶只是再一次要吕友山自己拿主意。 戴芸娇这时道:“要你们打龚童童的板子,只因为他不曾害人性命,情有可原。这次慕容方却是胆大包天,性质真是恶劣至极!但是我们商量之后,还是愿意让你们夫妻拿主意!希望公道自在人心!” 戴芸娇大姐发的话非常严厉,虽然没有责备,吕友山一时间觉得自己都里外不是人了! 龚月娇是巾帼英雄,自然不会让丈夫为难,于是道:“主上,此事还是按照律法办吧!我们龚家没有异议!” “既然是杀人未遂,那就安照律法,把慕容方囚禁天牢一年,以思己过。”安乐出面道:“吕友山,你们夫妻得谢谢我,江鸽要是真受到了伤害,你姑父慕容方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了。” 事实的确如此! 吕友山连忙道谢! 众兵将要把慕容方押解出去时,都看向了八卦门的掌门吕友山,那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龚月娇道:“还是臣夫妻亲自送姑父去大牢吧!” 戴芸娇挥手,让那几个兵将退下。 几个兵将巴不得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戴芸娇发话,他们才如获大赦! 慕容方愧对龚月娇夫妻,都不敢抬头看他们,也不用谁发话,自己就前边走向了大牢。 慕容百合和龚金虎母女感谢吕友山、龚月娇夫妻搭救。 吕友山道:“你们该去谢谢安乐,哦,不,还更该谢谢主上!” 慕容百合不理母亲的,连忙进院子向安乐和艾叶、戴芸娇等人拜谢! 戴芸娇道:“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 慕容百合道:“臣女一定好好的规劝父母,不会再给主上、军师和大元帅添麻烦了!” 安乐道:“如此甚好!” …… 慕容百合与母亲出了朝廷之后,坐在马车里,一路的感慨万千! 龚金虎道:“还是看在你大表姐和大表姐夫的面子,那个没事找事的老头子才没有被严惩。真的得感谢主上的宽宏大度!唉!你父亲坐坐牢也好,让他汲取教训,将来要再遇到什么事时,他才会三思而后行!” 慕容百合道:“听说那个江鸽因为哥哥这事,母女已被家里人撵出来了。母女还被当家的消除族谱,断绝了一切的关系!” 龚金虎扼腕道:“嘿!江鸽一出了事,他们江家就做得这样绝情寡义,还不是怕被连累!也是一个自私自利,鼠目寸光的人家。” 慕容百合道:“我想帮帮她们母女,丢金牌一事毕竟错在哥哥!” “如此甚好!”龚金虎道:“我儿要帮,就好好的帮助那对母女,让主上看到我们龚家和慕容家的诚意,也好宽心!” 慕容百合道:“好的,母亲!” 龚金虎再次感慨道:“对于你哥哥能有今日之苦,不止你父亲有宠爱的错,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纵容的错,唉!还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二○二三年七月二十四日 二○二三年十一月九日星期四夜里11:10:54秒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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