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一回。 路英雄斗韦三喜、郑英战甄血霉,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赵侠客勇斗司徒高明、龙古道二人,却大占上风。 那司徒高明只是一个点苍派的小角色,武功不济也就罢了,龙古道可是一代宗师,赣州武林大会的前会长,眼下居然也斗不过一个女人,说出去谁信? 其实这是有前因的。 臧海花提龙泉宝剑,舞动剑花,一下子就跃上屋顶。 陆天豪那边也逼住了薛娇,乾坤袋不住在她脸边舞来舞去,相距不过数寸,只是喝问她主上的所在。 薛娇头发散乱,兀自咬紧牙关恶斗,对陆天豪的问话宛似不闻。 江山门有如此英勇的女子,连朱明朝廷的人见了都忍不住的佩服! 陆天豪却不耐的吼道:“你说不说?艾叶、戴芸娇她们在哪里?山河社稷图究竟藏在何处?” 臧海花这时跳出来道:“老怪物,‘山河社稷图’在我这里,快来抢啊!” 陆天豪等不到薛娇的回答,本就恼恨得心魔乱窜了,突然听见臧海花如此呼喊,又真见她拿着一只包袱向西北方急逃,急急之间不分真假,当即脚下发力的追去。 韦三喜、归有信、甄血霉、司徒高明、龙古道五人见到如此情况后,也都抛下对手,随后赶去。 郝姑姑本对归有信有情,然而眼下敌我不明,怕引来误会,所以才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上前相认。 郑英、赵侠客、路英雄、薛娇、吕友山等自然不敢落后于人,急急的追去,协助臧海花保护山河社稷图。 臧海花上屋之时,奔过顾明菊身旁,向她微微一笑,神气甚是得意。 顾明菊猜不透她想怎么对付陆天豪,眼见敌人势大,放心不下,便要追去相助,忽听得一间屋下“哇哇”几声婴儿的啼哭。 那边在灭火的米小茹闻声,非常的欢喜道:“姚夭夭姐姐的孩子,今儿生出来啦!”一跃下地就转进了一个房间里。 顾明菊好奇心起,又想臧海花一笑之中似是胸有成竹,且去瞧瞧姚夭夭的孩儿再说。于是也下地跟着进屋。 陆天豪提气急追,距臧海花越来越近,心下大喜,暗想:“这一次瞧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 “南无阿弥托佛!”元一师太突然跳出来,拦住陆天豪的去路,“好恶人,赶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陆天豪见臧海花就在眼前,真的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岂能轻易放过?“老尼姑,本教主没时间搭理你,赶紧的让开!” 臧海花那边则想,自己多走一步,艾叶她们便少一分危险,于是便房上地下的没命的狂奔而去。 陆天豪的武功和元一师太本就不相伯仲,他执意要去追一个人,老尼姑也是拦不住的。 臧海花在屋顶奔驰一阵,听得背后脚步声渐近,于是跃下地来,在小巷中东钻西躲,大兜圈子,竟与陆天豪捉起迷藏来。 元一师太怕陆天豪伤人,也执着的紧追不舍。 臧海花的轻功不及陆天豪,若在平原旷野之间,早给赶上,但她尽拣阴暗曲折的里巷东躲西藏,这才叫陆天豪一时追她不上。 元一师太的轻功比二要高些,只是在追赶的过程中被长风镖局的总镖头梅长风拦住了去路。二人大打出手,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胜不了谁。 李世一、黎姿正和水仙庄的人纠缠,一见师太和好友恶斗,大叫不好,赶紧过来劝架。二人谁伤了,李世一夫妻都要一辈子懊悔的! 经过了解,原来朱元璋为了让梅长风甘心效命,已扣押了梅家老老小小。如今长风镖局也被迫关门歇业。 真是可恶! 梅长风道:“李老哥,嫂子,梅家一家老小都捏在朱元璋手里,我实在是没一点办法,不能不听命行事啊!” 黎姿担忧道:“你要是抓不到一个江山门的人,或拿不到山河社稷图,朱元璋会拿梅家怎么办?” 李世一道:“朱元璋还能怎么办?办事不力,当然是要严惩梅家了。” 元一师太道:“南无阿弥托佛!朱元璋为了独霸天下,真是丧心病狂了!” 叶泉珍和李如意双斗万幸,故人相见本该叙旧的,但是现在各为其主。 陆天豪锲而不舍追着臧海花,在兜得几个圈子后,还是失去了那女子的踪影,不由气的直跺脚。 天上月圆,地上清辉! 房屋众多,且人生地不熟的,陆天豪现在也不知哪里去找了。 这时吵闹声起,原来是韦三喜、甄血霉、司徒高明、龙古道追来了。 这里本来僻静,现在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惊得宿鸟乱飞,鸡鸣狗叫! 陆天豪向韦三喜道:“小韦,你守在这巷口,我进去赶那女子出来。” 韦三喜历来心高气傲,是天王老子都不服的人,此时闻言一翻白眼,喝道:“陆天豪,你以为是谁啊?我干么要听你号令?” 陆天豪心想这后辈小子简直是不可理喻,难于合作,于是跃上墙头,放眼巡望,只见臧海花正缩在远处的墙角喘气。 赵侠客、郑英、路英雄、薛娇、吕友山、敬礼几人一到,就追着韦三喜、甄血霉、司徒高明、龙古道打。 陆天豪终于看见了臧海花的藏身之处,心下顿时大喜,于是悄悄从墙头掩近,正要跃下擒拿,不想还是弄出了动静。 臧海花闻声大叫一声,跳起身来就钻入了烟雾之中,登时又失了影踪。 陆天豪纵火,本是要逼江山门那些人逃出,但这时到处烟焰瀰漫,反而不易找人了,顿时又后悔不已。 现在整个城里都在打斗,真是扰民!好在江山门早传了下宵禁,没有一个百姓出门围观。当然,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身在乱世,也没胆子出来围观! 陆天豪正东张西望的寻觅,忽听烟雾中传来司徒高明的大叫声:“女人你原来在这里啦!” 臧海花又大叫一声,再次跑没了。 这时东边打斗声又起。 陆天豪寻声跟去,扒开烟雾,见是顾明菊与岳坦山、岳二娘恶斗。 原来此处正是姚夭夭的家,孩子刚出生,这些人来的真不是时候,顾明菊不得不拼力守护。 岳坦山、岳二娘早已投身朱元璋军中,陆天豪与他们同流合污,自然都是认得的。 而顾明菊,陆天豪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 郝老太太正和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相斗,她也是认得的,叫做童点点,乃是欧阳家的夫人。 紫伊斗的则是黄家的女主,身材高挑,丹凤眼,面如满月的黄飞燕。 而黄飞燕的儿子黄开心则和战今今斗得不可开交。 陆天豪再次追到臧海花,纵身而前,就截住了她的退路。 臧海花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几步, 便在此时,陆天豪乾坤袋已然抛出。 臧海花此时早已筋疲力尽了,不及闪避,啪的一声,她的背上就被乾坤袋狠狠地打了一下。 陆天豪大喜,叫声:“好!” 万分危急之时,臧海花根本就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回头就跑,路过顾明菊身旁时,就把包袱抛给他。“我没办法了,你拿着山河社稷图快跑!” 混乱的当下,顾明菊来不及多想,立即拿着包袱就向西街跑去,突然听见一个阴森森的女人的声音说道:“小女子,快快的投降了罢!” 正是岳坦山、岳二娘拦在了眼前,也就是街口的牌坊下。 说话的,阴森森的女人的声音,除了岳二娘再无别个。 此时顾明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抬头一望,只见右边的房顶上黑漆漆的一团,却是韦三喜站着。 岳坦山、岳二娘步步逼近,夫妻二人笑得好似胜券在握一样。 顾明菊真是没时间做犹豫了,于是纵身跳上房顶,手舞剑花如一轮明月。 韦三喜武功高过顾明菊几分,怕自然是不怕的,但是眼见此女的招式如此厉害,也不想被误伤,于是推起房顶的瓦片破敌招,逼她再回街中。 顾明菊躲过纷飞的瓦片,再捏捏手里的包袱,感觉是空的,心里顿时明了臧海花的计谋,‘既然拖延已久,那女子此时定然已脱险,我就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了,保护主上要紧。’于是把包袱往韦三喜方向一抛,大声的叫道:“山河社稷图给你!” 韦三喜只道顾明菊武功不如自己,怕了自己,不得不将一件大功劳送到自己手中,于是当即伸手抱住。 顾明菊见他如此得意忘形,于是飞脚狠踢,将他踢下大街去。 韦三喜落下街中后还在大声欢叫:“我拿到了山河社稷图,皇上一定会封我为大功臣!”他真是为了权利,都走火入魔了! 岳坦山、岳二娘怎肯让他独占功劳,赶忙的前来争夺。 三人分别抓住包袱用力拉扯,三人全是力大异常,只这么一扯就将那包袱拉成了三截,眼见空空如也,登时呆在当地,半晌做声不得。 陆天豪见顾明菊如此大方,早知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并不上前争夺,见三人突然呆住,哼了一声,骂道:“呆鸟!”径自又去追赶江山门的豪杰了,心想今日便拿不到山河社稷图,只要杀几个这些反复奸诈的小女子,也就不枉来了江山门一遭。 但此时顾明菊已逃得不知去向,朱明朝廷的人却又该往何处追寻? 陆天豪微一沉吟,就已想到了关键:“臧海花、顾明菊这两个小女子费这么大的力气奔逃,自是要引得我瞎乱的追一场。江山门的高层和山河社稷图应该就在我先前纵火之处的附近。她们既使得如此奸计,我也便将计就计,引她们过来。”说干就干,当即就往火头最盛处奔去。 顾明菊躲在一家人家的屋檐下察看动静,见陆天豪又迅速奔回元帅府方向。‘也不知主上她们是否已然逃远,要是遇上陆天豪就完了!’她心中挂虑,于是悄悄跟随。 陆天豪奔到那大屋附近,向下跃落,大声的叫道:“好戴芸娇、艾叶、吕友山,原来你们躲在此处,快快束手,跟老夫走罢!” 顾明菊大惊,正要跟着跃下,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又听陆天豪大喝:“好个陆相宜、李嫦娥,快快投降罢!”跟着金铁撞击之声连续不绝。 烟雾缭绕之中,一般人听得如此打斗,就要信以为真了。 顾明菊作为江山门的巾帼英雄,是有点智慧的,听了这许久,眼珠子一转,就明了的暗笑:“好个拜魔教的教主,我险些上了你的鬼当!可笑你弄巧成拙,假装甚么兵器撞击,原来并不知道陆相宜、李嫦娥不会武功啊!既然如此,那二人又怎能用兵刃跟你过招?又怎能如此乒乒乓乓的打个不休?想骗我们的人出来,我偏躲在这儿瞧你一个人如何捣鬼。”biqubao.com 陆天豪又大声叫道:“顾明菊,这次你总该死了罢!” 顾明菊听得一奇:“甚么这次我死了?”随即会意:“他引不出我,便想引得戴芸娇戴大姐冲出来救我。” 陆天豪继续哈哈笑道:“臧海花啊臧海花,你今日将小命送在我手里,也算是活该了。” 烟雾中突然一条灰影晃动,原来是刀白珲跳了出来,挺剑向陆天豪刺去。 臧海花突然在东边叫道:“舅母,我在这儿!”她来迟了一步,陆天豪早已抓住难得的机会,挥动乾坤袋将刀白珲缠住。 原来陆天豪大叫大嚷,显得臧海花遭逢危难,刀白珲听到后情切关心,才会上当的冲出来动手。 臧海花仗剑上前,和刀白珲相对一笑,双双使出一套“齐心协力剑阵”,将陆天豪裹在一团剑光之中。 这时在逃难时,两人创出的保命阵法,如果是情侣使出来,就更好了! 陆天豪暗暗叫苦:“我这番诱敌,却教他二人联上了手,真是弄巧成拙,惹祸上身了啊!” 四下里热气蒸腾,火柱烟梁纷纷跌落,大难面前谁都怕死,发生踩踏事件也不足为奇。 好在江山门救援有序! 陆天豪惜命,奋力抵挡开两人双剑围困,急急的想往西北角上退去。 吕友山赶来叫道:“今日不能容他再逃了,请大家助我诛杀了这个祸根。”陆天豪是他的仇人,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堂堂八卦门掌门又岂能再让恶人有机会逃脱。 后边跟着来的是秦送、秦拿、黄老太太、田菲菲、秦舍、秦失、常句容、秦妍、卜旭娇、舜君还有公孙飞羽。 陆天豪大叫:“该死!”任他武功再高,有法宝傍身,也怕被群殴! 吕友山弓弯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嗖的射向陆天豪的后心。 陆天豪自从在射日箭下铩羽,就去偷了乾坤袋来应对,是否真能破解,他殊无把握,此时形势危急,顾不得许多,只得抖开袋口一试。 谁知没能装进射日箭,反而把里面的什么芝麻饼、糖葫芦、大西瓜、夜壶倒出来了。 这—— 众人登感意外,好笑至极。 陆天豪却笑不出来,因为射日箭已伤了手臂,一时痛得他都要骂娘。 刀白珲向左刺出两剑,身往右靠,臧海花立时会意,手中龙泉宝剑向右连刺,脚步顺势移动,拦住陆天豪的退路。 陆天豪见敌招太怪,手臂又受重伤,一时间没法反攻,只能先守紧门户,待瞧清楚臧海花和刀白珲的套路,再谋撤退。 这时水仙庄、六合门、点苍的弟子也到了,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缠人,缠得江山门的人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顾明菊正想加入围剿陆天豪,回头突然看见一个人,抱着啼哭的婴儿,从姚夭夭的房间里出来,她权衡利弊后,孰轻孰重已有决断,于是拦住贼人的去路,在武功上和那人一较高下。 姚夭夭和古起这时正连滚带爬,披头散发的追来。二人都不会武功,面对抢孩子的恶徒,姚夭夭只能大声求助,“谁来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古起见顾明菊已拦截贼人,顿时大声道谢! 由于姚夭夭出身青楼,曾被可恶的老鸨喂过绝育的汤药,本不容易怀孕的,多亏艾叶、曾茯苓想方设法,才治好了她的身体。 可以说这个孩儿真是来之不易,弥足珍贵的! 贼人见顾明菊剑气纵横,结成一道雪白的光网,自己的掌力虽强,却攻不进剑光之中,大叫道:“好女人,了不得!” 她正自气馁,怀中的孩儿却突然“哇哇”的啼哭起来。 这一来不但贼人心烦意乱,连顾明菊也是担心无比,害怕伤了孩儿,手下招数便缓了许多。 贼人左手轻拍道:“小宝宝莫要哭哦,你瞧我打退这女的。”哪知婴儿越哭越是厉害,一发不可收拾。 顾明菊低吼道:“放下孩子,饶你性命!” 贼人露出庐山真面目,正是魔症了的甄血霉,顾明菊不认识,追来的郝姑姑和边学姬就不能不认识了。 甄血霉幼时被姑姑歧视,长大后又因为太喜欢郭正阳了,被表姐边学姬横刀夺爱后,在命运得不到善终时,魔症就不以为奇了。 郝姑姑一到,向顾明菊点点头,张手就向甄血霉抓去。 边学姬挡住甄血霉的退路,一时猜不透表妹为什么要抢姚夭夭的孩儿,就害怕她不知轻重,刀剑无眼,殃及池鱼。 谁知这个魔症了的甄血霉,居然异常爱惜怀抱里的孩子,反而怕顾明菊、边学姬、郝姑姑伤了。 真是奇了! 顾明菊道:“她不会是把姚夭夭的孩子,认成自己的骨肉了吧?” 郝姑姑道:“有可能!” 边学姬道:“难道她已和韦三喜有了孩子?难道是孩子夭折了,她才会抢别人的孩子据为己有?” 四人大战,险象环生,顾明菊好不容易寻了甄血霉一个疏忽,才把孩儿抢了回来,狼狈的滚出老远,没有威胁了才停。 好个女英雄! 姚夭夭和古起得到孩儿,眼见无恙才放下悬心,回头就对顾明菊、郝姑姑、边学姬千恩万谢! 甄血霉可不干了,恶狠狠的,披头散发的猛扑过来。 顾明菊、郝姑姑、边学姬自然不会再给甄血霉有机可乘了。 郭正阳和归有信这时也打打杀杀的过来了,好巧。 谁知甄血霉一见郭正阳,突然就不再追抢孩儿,然后就咿咿呀呀的乱叫着跑了。她原来还记得初心,知道自己没脸面对郭正阳! 郝姑姑总算是有机会,问归有信个子丑寅卯了。 谁知归有信不等郝姑姑开口,也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堂堂大侠又在怕什么?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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