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剑秋打量着戴在手上的黑色臂铠,几缕蓝色的电光从机械指关节的缝隙处绽开,在空气中缓缓消逝。 心电没有增长,依旧是十四个标准心电。 问题出在哪了,过去每次和馆主切磋,即便没有立竿见影的提升,谷剑秋也能明显感觉到自身心电的活跃。 可这次却是泥牛入海。 以谷剑秋前世的经验,自己大概是遇到了心障。 如果一个人每日苦练不缀,甚至花重金布施请高僧灌顶滋养,但心电却长时间停滞,没有任何的增长。这大概率是遇到了心障,类似于武侠小说中修炼武功的瓶颈期。 至于每个人会在什么时候遇到心障,是完全没有规律可遵循的,可能与每个人的经历遭遇,所修行的法门,天资根骨都有关系。 一些倒霉蛋甚至可能连Ⅰ级天官的门槛都没达到,就一步一心障,二十个标准心电遭遇四五次心障甚至更多,修行之路异常坎坷,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发生过。 谷剑秋的印象里,他前世第一次心障应该是通过Ⅲ级天官考试之后,心电值停留在八十九点足足一年半,没有任何进步。 可这次居然十四点就遭遇了心障,这完全出乎了谷剑秋的意料,也打乱了他的计划。 应该是那件通灵古董的缘故。 突破心障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靠水磨功夫或者机缘顿悟,越是急功近利,反而越难突破。 不过谷剑秋也没有太在意,心电水平越高,心障才越难突破,十四点心电的心障,下几个月水磨功夫,总能提升上去。他原本打算等自己有了十五个标准心电,能把“那玩意”做出来,再去找龙皮他们的麻烦,可谓万无一失,现在看时间来不及了,多多少少要冒一点风险。 他摘下臂铠收好,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单兵店,自打汤姆陈有了谷剑秋这个便宜又好用的劳力,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几乎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店里,起初还早晚两次来清点一下物料和账单,后来干脆两三天才来一次,每天不是泡在娼馆就是狗场,最近这半个月里,谷剑秋拢共才见了他五次面。 换句话说,画龙单兵现在实际上只有谷剑秋一个人主事。 这家单兵店里,大师工的冷兵器和收藏级弩箭不计,光是长短枪支样品加起来就超过五十把,各类子弹三百发以上,进攻手雷样品二十颗,楼上还有一台完全拆卸的战斗外骨骼,即便谷剑秋没有足够的心电驾驭它,单是把上面装载的两架火神机关炮拆卸下来,架在巷口,就已经是十足的杀器了。 当然了,谷剑秋可不打算带一身长短枪支冲进逸园狗场扮孤胆英雄,毕竟自己现在拖家带口,是母星出生的良家子,温良恭俭的大学堂两年生,不再是前生那个孑然一身,可以绑着自制炸弹刺杀行星总督的狂徒。 叮铃! 门口的铃铛发出脆响。 一张精致的混血脸蛋从门口探了进来,她目光在店里游曳了一个来回,最终定在谷剑秋的身上。 “剑秋,你真的在这儿啊!” 是朱丽叶。 这半个月她没少往谷家跑,不时带点廉价的小礼物,偶尔和谷母唠唠家常,不过除此以外也没干别的。 “你怎么找来的?” 谷剑秋有些意外,这条街的巡逻宪兵是整个江宁城里最多的,像朱丽叶这种平时衣装艳丽,身上还带着鸦片酊味道的人,很难不被当成游娼驱赶,不太可能靠近这儿。 朱丽叶急忙进了门,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一件黑色披风,戴着宽松的毡帽和墨镜,远远一看甚至分不出男女。 朱丽叶鬼鬼祟祟地把门关上,凑到谷剑秋身边,拉起他的胳膊:“剑秋,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想要多少?” “我保证就这一次,我已经学好了,真的,我真的,求你,啊?” 朱丽叶没想到谷剑秋答应得这么爽快。 谷剑秋抽出她抱在怀里的胳膊。 “你跟我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对我大哥是真心的,你辞了工作去做服务生,甚至戒了鸦片酊。那段时间大姐几乎已经接受你了,我大哥死了以后……有一次,我想整理一下他的遗物,到了你家门口,发现你躺在沙发上又哭又笑的,一边看我大哥的照片一边吸鸦片,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大姐,她就跟你闹掰了。” 他掏出钱包,数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华婷姐,我真的不讨厌你,但我不想家人再和吸鸦片酊的人来往。” 谷剑秋把钱塞进朱丽叶的手里,直视女人的眼睛:“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了,这是最后一次。” 朱丽叶低头攥着这一沓钱,她知道谷剑秋不是开玩笑,这个才出大学堂的斯文青年远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心软,这只能是最后一次。她有些无措,有点想哭但强忍着,想把钱还给谷剑秋又舍不得,最后沙哑地说道:“谢谢,我会尽快还钱的。” “不,不需要还。我的意思是,最后一次见面。” 朱丽叶眼神失焦,她点着头:“哦,好,最后一次,我知道了。” 说完,她攥着一沓钱,压了压毡帽离开了。 谷剑秋目送朱丽叶离开,低头准备清点账目,谁成想汤姆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惹得铃铛叮当大作,还和朱丽叶打了个照面。 “老板。” 汤姆陈扭头瞧着快步离开的朱丽叶,听到谷剑秋说话才扭过来,指着门口:“女的?” “客人,什么也没买。” “不可能!女的!” 汤姆陈压低声音:“你的?” “不是。” “跟我还装什么?” 汤姆陈一脸坏笑:“我看了个侧身儿~差不了!你小子可以啊,钱是替她借的?” “她是个烟鬼,我和她不太熟。” 谷剑秋头也不抬。 “哦,那算了,玩玩还可以,我劝你也小心。” “老板,这么早回来有事吧。 谷剑秋一提醒,汤姆陈才反应过来:“来大生意了,我去楼上准备,你去泡壶茶。” “大生意。” 谷剑秋故意支开话题。 “小子,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在远东开一间单兵店?真以为我只会赌狗和嫖妓?你也不在江宁的改装界打听打听。” 汤姆陈果然把刚才的朱丽叶抛到脑后,吹嘘起自己来。 “你们博物科不是什么都教么,你有没有听过心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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