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志_第三十八章 不幸,幸福,新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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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宇,你今天放学能晚点回家么?”
  孙少棠期艾地问。
  孙少棠是谷天宇的同桌,或许是女生发育地早得缘故,她的个头比谷天宇还要高一点,一身天德公学的百褶裙黑色制服,脸上有雀斑但不多,一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子贴着女孩的右边脸颊直到心口,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知性之美。
  “怎么了?”
  谷天宇察觉到孙少棠的情绪不高,这段时间她总是心不在焉,沉默寡言,偶尔眼圈还会发红,似乎是哭过一样,谷天宇主动找她搭话也会被搪塞过去,以前他一直是个很有活力的女孩,性格开朗,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我,我不想回家,放学以后你能陪陪我么?”
  “……”
  谷天宇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是同桌,但其实并不像同学之间流传的那样,是恋爱关系。
  孙少棠家境尚可,平时会向天宇分享一点零食和小玩意儿。谷天宇也会替孙少棠做笔记和错题集,谷天宇性格有点孤僻,在班上人缘不好,孙少棠处处维护他,课外活动也主动邀请他一组。两人之间或许有一点少男少女之间懵懂的好感,但是都没有捅破窗户纸。
  直到放学,谷天宇和孙少棠和往常一样一起走出校门。
  “我们去哪儿?”
  谷天宇问。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回家。”
  孙少棠低着头,她气色不太好,憔悴的让人心疼。
  “那,坐一会儿想想吧。”
  “好。”
  两人坐在了马路边的长椅上,头上高耸的路灯放亮,两边商铺的玻璃柜里传来了邪马尼的钢琴曲,一张卷烟的金色锡纸被风吹得满地打转儿,正好落到谷天宇的脚边,他随手拾起来,擦掉上面的一点灰尘,在手上摆弄了一会儿,把锡纸折成了一个爱心形状,递给了孙少棠。
  孙少棠眼里恢复了一点神采,她接过纸爱心,两只大拇指在纸上摩挲着:“你还会叠这个啊。”
  “我大哥教我的,他以前还用白纸给我叠手枪来着,用橡皮筋固定住,可以射子弹那种。”
  “是每天早上,和你在公园里晨练的那个么?”
  “那是我二哥。心情好点么?”
  孙少棠低下头:“我爸爸跑掉了。”
  “什么?”
  谷天宇一时难以理解女孩话里的意思。
  孙少棠坐在长椅上,蜷缩着身体:“他丢下我和妈妈不管了,一个人跑了。”
  “为什么?”
  “我爸爸是做股票生意的,他和我妈吵架的时候说什么心釉指数,沽空……我听不懂,我妈说他破产了,欠了很多钱,叫我不要叫他爸爸了,她给我找了一个新爸爸,很高很瘦,那个人笑起来我有点害怕。”
  谷天宇对孙少棠的妈妈有印象,那是个满身动物皮毛和珠宝的女人,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也许是只对自己阴阳怪气,总之,谷天宇对她印象不好。
  孙少棠抱住自己的肩膀,脸色有点难看:“昨天晚上,那个叔叔摸我的脸,我有点害怕。”
  谷天宇皱起了眉头。
  “我和妈妈说我不喜欢那个叔叔,但是她完全没当回事,我妈妈今天要出去打麻将,我现在根本不敢回家。”
  谷天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谷家的日子过得虽然艰难,但彼此和睦友爱,母亲,大哥二哥,大姐都是讲道理且自尊自爱的人,谷天宇从来不觉得自己出身不好,甚至他很庆幸自己出生在谷家。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谷天宇被所有家人爱着。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
  一个幸福的人,怎么会知道如何纾解不幸的人的痛苦呢。
  “天宇,你能不能陪我回家啊?”
  “什么?”
  ……
  周大春坐在紫精牌儿的轿车上,整理了一下领带,他最近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周大春不善拳脚,做人凉薄又好色,没什么弟子拥戴,但却能从江宁的青皮混混里脱颖而出,成为龙皮太保雄阔海的干儿子,博得鬼皮的绰号,原因无他。
  他够醒目,脑子好用,识文断字,算术也好,无论多艰涩的账目,经周大春的手立刻清爽无比。打人他不行,洗钱他就懂。这几年又学人炒股,居然真让他琢磨出几分门道,赚了很多钱,现在龙皮会一多半的账目都是他打理,足见雄阔海对他的信任。
  两天前,周大春的干哥哥佛皮的尸体被人在巷子里发现,死状凄惨。他加派了了自己身边的人手,日夜不离,连上厕所和搞女人都要带在身边。另一方面,周大春连佛皮的尸体都还未收殓,就立即派人接手了逸园狗场的生意,现在的鬼皮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龙皮会就快变成鬼皮会了。
  “仕途”得意,情场也不差,周大春爱跳舞,老早就在舞场勾搭上一个有夫之妇,两个人这段奸情维持了有一年,最近她男人炒股票赔了个精光,没等别人追债就跑的无影无踪,周大春干脆和这个女人结了婚,虽说这女人带了个拖油瓶,但姿色也不差,还是天德公学的女学生。
  那风骚女人一直没什么脑子,她丈夫丢下一屁股债,她哪离得开自己?哪一天她不在家,先把她女儿给干了,再去哄他,要是来个母女侍一夫,自己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一想到这儿,周大春的小腹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
  有个小指头上纹着飞龙刺青的西装小弟急匆匆地跑过来,车上的周大春不耐烦的打开车窗。
  “大哥,雄爷又再问佛皮老大的死查得怎么样了?”
  “甘霖娘!催命啊!”
  “因为吉祥老师说,电解液的味道最多维持个一两天,对方还不能洗澡,再找不到凶手,恐怕……”m.biqubao.com
  “我把狗场的狗全撒出去,结果找出来几十个人,我能怎么办?我干脆到巡捕房举报,佛皮被几十个大老爷们在巷子围殴致死好不好?”
  周大春压根也不打算找出凶手,自然推三阻四。
  “别理他,回家。”
  前面的司机笑容咸湿:“大哥,回哪个家啊?”
  “最近的那个喽,明知故问。”
  周大春笑骂了一句,他从盒子里掏出一小包蓝色晶体,用锡纸烫化,贪婪地吸了一口,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瞳孔也变成了蔚蓝色一片。
  嘶~
  “开车开车!”
  他催促着。
  这是闪米特人研发的新药,用了天人带来的植物成分,现在已经在邪马尼上市销售,连儿童止咳也用它,国内还没得买。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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