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医馆。 开始医馆的大夫曾经是宫廷御医,如今告老还乡。 到此看病的,皆是慕名而来,因此医馆里每天病人都不少。 叶空青待在医馆中,排着队等待看病,心里头越想越不得劲。 这都什么事儿啊,楚渊前脚刚病倒,现在又轮到子衿,合着就都让他来操心了? 楚渊毕竟是认识已久的朋友,照看他倒也没什么。 但这子衿一来跟他萍水相逢,二来是他害得楚渊双目失明,两人以前说不定恩怨不小。 要不是不想这家伙死在自己家里,他才不会带他到这儿来看病。 叶空青目光看着医馆外面的大街,突然一下站起身。 他好像看到了楚渊的身影! 叶空青飞快冲了出去,街道对面有间酒馆,门口迎客的店伙计拦住了想要入内的楚渊。 “喂!要讨饭去别处讨,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瞎了眼的你一个乞丐不能进去!” 店伙计一看楚渊穿着寒酸破旧,乱发披散胡子拉碴,自然便以为他是讨饭的乞丐。 “楚渊!” 一道愤怒的喊声传来,叶空青一把将楚渊拽住,气恼不已地瞪着他。 “呵!我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呢,原来是又跑出去喝酒了!昨天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叶空青简直要被他气死, 昨日病成那样,如今还没好就跑到这儿来找酒喝。 想死也不用这么积极吧?! 楚渊听出了叶空青的声音,心知今日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他直接转移话题,好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责备。 “你怎么在这?” 叶空青冷哼了一声,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头火气更大。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朋友,他今天吐血晕倒了,昏迷到现在都没醒。” 楚渊闻言一顿:“吐血?” “要不是看他说能治好你的眼睛,我才懒得理会他死活。不过我把他送到这儿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不想管他,那我也不管了。” 楚渊剑眉微皱,道:“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 叶空青:“我还想问你呢,昨天他没有随我回去,说想要留在你那儿。今日上午我正要过去看你,半路就遇到了他,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似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吐了血便昏迷了。” 楚渊想到自己今早一出门,就碰见子衿在门口,所以他并不是一大早过来,而是昨晚一直待在那里? 昨日半夜还下了雨,直到天快亮时才停。 楚渊指尖无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竹杖。 叶空青看向楚渊,不解地问道:“你俩今早到底怎么了?” 楚渊回过神:“没什么。” 见他语气冷淡,叶空青便说道:“我把他留下来,也是为了想让他治你的眼睛。可你这么讨厌他,我看留着他也没什么作用,现在他又病倒了,留着更是麻烦,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楚渊面无表情:“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问我做什么。” 叶空青淡淡道:“因为你跟他认识,我才问你,我昨天才知道他叫什么,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可别指望我照看他,我才没那么多菩萨心肠。你若不想管他,那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扔了,让他生死由天。” “我现在之所以把他送到医馆,也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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