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蝉声聒噪,带着暑气的风吹拂而过。 簇拥成团的月季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如诗如画,美丽动人。 燥热的空气里,飘散的都是甜甜水果味的花香。 两年前,楚渊孤身一人流浪到这个村庄。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不在乎自己去到哪里。 反正他的心早已成了荒冢。 又何须在意一副皮囊烂于何处。 楚渊那日也是喝了酒,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便睡了过去。 梦中飘散着清幽熟悉的月季花香。 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海岛里。 直到看见子衿的身影,楚渊就知道这又是自己的梦了。 这样的梦,在楚渊寻找子衿的那几年里,他常常梦到。 每次从欣喜中醒来,都是一次比一次深的失望。 失望到他此后再做类似的梦,还没醒来就知道是假的了。 但这样的梦,楚渊险些死过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了。 他一瞬间便苏醒过来。 冰寒湿冷的感觉侵袭全身。 楚渊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何时下的雨,将他淋得湿透。 但空气里那股甜甜的水果味清香,却未曾散去。 楚渊从地上爬起身,循着花香寻去,在一墙之隔后的院子里,在蒙蒙飞雨中,摸到了月季的花朵。 他冰冷潮湿的指尖,轻轻抚着娇嫩的花儿,脑中不自觉想起自己长大的海岛,那满庭院馥郁盛放的月季花。 于是,楚渊就在这栋荒废的木屋里住了下来。 他忽然间厌倦了流浪。 …… 白雕的鸣叫声,打散了楚渊飘远的回忆。 楚渊抬眸看向站在花丛前的子衿。 他被满丛摇曳的月季吸引了心神,看得恍惚专注。 身上穿的月白衣袍,楚渊记得是几年前自己给他买的款式。 当初正正合身的衣裳,如今却显得宽松不少,令他的背影看起来更为清癯纤瘦。 那时他就是瘦的,现在更瘦,站在那里仿佛一根纤细的竹竿,仿佛连吹拂而过的风都可以轻易折断。 楚渊看得见后,便发现子衿穿的所有衣服,全都是以前自己给他置办的那几套。 昔年他亲自过目了每一套衣服的选料剪裁,自然不会认错。 即使现在已经不合身,抑或洗的发旧,也未见子衿扔掉添新的。 楚渊敛眸,不愿再深想,沉声开口: “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子衿屋廊下传来的声音,一下从沉寂的状态里回过神,赶忙转头望向他。 “阿渊,白雕在这里建了窝……你可以让它们在这里住下吗?” 他走到楚渊的面前,略带紧张的问道,语气小心得仿佛担心会被拒绝一样。 那对白雕是跟随他而来的,子衿怕会因为自己的缘故,阿渊不待见它们。 楚渊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他心里所想。 他微微冷嗤:“在你眼里,我已经刻薄到两只鸟都容不下的地步了?” 子衿见状,连忙摇头否认:“不是……阿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子衿低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 楚渊盯着他的发旋,外面蝉声聒噪,令人易生烦躁之气。 “进屋吧,外面热。”他再度开口,语气中不知是烦躁还是无奈,“以后也别再动不动说对不起。”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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