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春_第23章 回京请旨赐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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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无人阻拦。
  燕止危高高兴兴地掀开帘子,单手背在身后,大步进门。
  营帐内,悄然无声。
  温庭瑞缩着脖子坐在温庭柏身旁,活像个受了气的鹌鹑。
  温庭柏安静如松地坐着喝茶。
  而温知虞,则微垂着眉眼。
  燕止危摸了摸后脑勺,遮了一大半的脸上,笑问:“这是唱的哪一出?”
  温庭柏看了他一眼。
  燕止危轻挑眉峰。
  这时,温庭瑞朝他努嘴。
  “怎么了?”燕止危笑问。
  温知虞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一世从睁眼开始,她盼着的,不就是像燕止危一般,活得自由又恣意洒脱么?
    他如今的样子,不正是她期盼的活法么?
  今日开心了,上山打个猎。
  明日开心了,下河抓条鱼。
  遇到好吃的果子,会摘了带回来给她尝鲜。捕到肥美的山鸡,便让人送来给她补身子……
  他喜欢她,才会想为她做一条漂亮的狐狸毛领。
  燕止危待她,热烈、直白而又纯粹。
  这些,是她前世从未拥有过的……
  温知虞舒展了眉眼,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轻声问:“世子今日去打猎了?”
  话音落下,温庭柏和温庭瑞齐齐看过来
  方才,听说狐狸被剥了皮后,她脸色都变了,怎么阿危进门后,她又好了?
  女子变脸,怎么比六月天还快呢?
  兄弟二人不解。
  “是去打猎了。”燕止危丝毫未察觉异样,而是从身后拿过一把花,递给温知虞:“随手摘的,给你玩儿。”
  金灿灿的野菊花,还带着水珠。
  温知虞的心,跟着花瓣上的水珠一同颤了颤。
  她双手接过,笑得温婉明媚:“谢谢世子,花很好看。”
  燕止危哪里见她这样笑过?
  烛光晃眼,门窗微掩,燕止危只觉营帐内燥热难耐,耳尖和脸似是被烛火燎了一般,烫得他有些失神。
  温庭瑞在一旁无声啧啧。
  温庭柏咳嗽了一声。
  燕止危回神,仗着自己脸被裹得严实,笑盈盈道:“我自己就长得好看,丑的花,自然是入不得我的眼的。”
  温知虞笑得弯了眉眼。
  燕止危口干舌燥,轻哼道:“困啦,回去睡了。”biqubao.com
  温知虞点头:“世子慢走。”
  “你好好休息。”
  燕止危挑开帘子,同手同脚地走出营帐。
  “噗……”
  温庭瑞没忍住,笑出声。
  他问:“兄长,你瞧见了么?阿危都不会走路了,哈哈哈!”
  温庭柏喝了口水:“看见了。”
  何止是不会走路?
  身为男子,他看一眼,就知道燕止危在想什么了。
  父亲在信上说得没错。
  全家精心呵护了十五年的牡丹,开得正娇艳欲滴,就被一头不识情趣的牛给盯上了。
  也不算不识情趣。
  毕竟,还知道送花。
  温庭柏从容起身:“夜色深了,阿虞早些休息。庭瑞,你也早些回去睡,明日还有事。”
  “好嘞。”温庭瑞拍拍屁股起身。
  送走兄弟二人,温知虞把花递给浅杏:“找个花瓶插上,摆在我床头吧。”
  第二日。
  燕止危借口探病,进门时,就看见床头金灿灿的花束。
  床边看书的人,比那花还要娇艳夺目。
  花和她比,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于是,他每次来,都会带不同的花——
  五颜六色的不知名野花、娇艳欲滴的粉色木槿、黑里透红的墨菊、洁白如玉的昙花……
  温知虞一一收下。
  如此,过了五六日。
  眼瞧着,中秋将近。
  经过仔细调养,温知虞的风寒已经痊愈。
  这日,营帐外传来笑声——
  “听说了么?世子今日又被人追着打呢!”
  “听说了,营地都传遍了,说世子摘了人家逃命都不忘带上的昙花和菊花。”
  “世子太好笑了,辛夷山崩那夜,一个老人闹着回家救猪崽,世子上去就扛着人跑呢!”
  “世子的眉骨,就是被那老人砸裂的。他流了一脸的血,还不忘跑回去帮人把猪抓了,又扛着人和猪一起跑。”
  “……”
  温知虞安静听了片刻,望着花瓶中的盈翠绿菊,撑着额头笑。
  --
  中秋将近。
  这几日,在燕止危、温庭柏和南大营派来的士兵的帮助下,营地又新盖起了不少临时住人的棚子。
  除了棚子外,还围了不少圈,圈养着猪、牛羊和鸡鸭等……
  营地增添了许多烟火气。
  安置百姓一事,大多都是温庭柏在做。
  燕止危和温庭瑞,更多的是忙着带领百姓和上百士兵为中秋宴做准备。
  原本,痛失家园的百姓对中秋兴趣缺缺,但,架不住燕止危的人每日都从山间带回猎物,朝他们炫耀。
  野兔、野鸡、野猪……
  甚至,有时还能猎头鹿回来。
  这些京城来的贵公子和士兵,仿佛下山的土匪一般,在山里见什么抓什么,连鸟窝都要上去掏一圈。
  营地的大缸、蛋筐都快被塞满了。
  看管的士兵,有些犯愁。
  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袁夫子提议:“招一些厨艺好的人,将肉预制一番,等中秋宴时再拿出来回锅就好了。”
  一身长袍的儒雅夫子,平日拿惯了笔墨纸砚的手,换成了木铲,在烟雾缭绕中指挥着人做菜。
  说好的“君子远庖厨”呢?
  旁人看得啧啧称奇。
  偌大的营地,充斥着人间烟火气。
  兵部侍郎带着南大营的三千士兵赶到时,正值中秋夜。
  他骑在马背上,远远朝营地看去。
  火光亮如白日,刚经历过天灾的辛夷山百姓,有条不紊地拿着碗筷、排着队,等着分配饭菜。
  脸上,笑意盎然。
  空地上,有人拉琴,有人弹唱,还有人说书……
  整个营地,一片欢声笑语。
  兵部侍郎疑惑:“是不是带错路,走错地方了?”
  话音落下,就有人马朝这边过来,马背上,红衣少年笑意盈盈:“你们真会赶巧,饭做好了,人就到了。”
  “见过荣安王世子。”
  燕止危哼笑:“让你的人原地驻扎吧,再派点人过来领肉。”
  赶了一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兵部侍郎感激道:“如此,就多谢世子了。”
  一夜狂欢。
  次日,十几辆马车驶出营地,往北上的官道行去。
  温庭瑞挤在燕止危马车里:“不是说好再玩几天么?怎么这么急?”
  燕止危躺在锦被上,满脸春风得意:“我要回京提亲呢,怎么不急?”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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