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南不再说话,出了门,到了厨房把锅里剩下的汤喝完,把厨房收拾干净。 回到房间之后,谢建南铺好自己的被褥,倒头就睡。 炕足够大,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炕桌,就算是睡相不好也不需要担心。 乔安意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捏着被子缩成一团,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 她是那种大院长大的孩子,又因为是家里的老幺,可谓是娇生惯养长大。 这两年对她来说就变化太大了,家里突然遭难,爸妈都被带走,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现在被下放的人待遇远远还赶不上知青,都是住在牛棚里。 她一直想办法打听着,只知道,那一拨因为思想问题被下放的,都到了最难最苦的地方去了,有的人已经扛不住没了。 大哥有工作,被牵连了不少,房子也给收走了,艰难度日。 二哥被急匆匆的送去了部队,走的急...她也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儿。 剩下她和姐姐,原本姐姐是要下乡的,家里就她最小,大院里叶叔叔家的儿子在大西北当军官,让她赶紧嫁过去随军也能避开。 但是她拒绝了,把机会推给了姐姐,因为赵书成已经和她提亲了,她愿意跟着赵书成一起下乡。 赵书成家也是省城的,但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下乡这种事情根本就避免不了。 乔安意固执的认为,既然已经提过亲,那就算是未婚夫妻,赵书成对她也一直都很好,她愿意陪着。 落水那天,她去找赵书成就是因为,现在村里都在传,赵书成马上就要和大队长的女儿结婚了。 摇摇头摆脱掉那些想法,下乡之前她满脑子对赵书成的喜欢,下乡之后赵书成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少。 越来越淡,甚至开始故意躲着她。 每天上工干活,吃不饱饭,没有家人,她才真的明白,人要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她都不知道,一家人还会不会有团聚的那么一天。 掉下水,昏迷了半个月,她也算是小死过一次的人,暂时她是要和谢建南绑在一起的,之后的日子要怎么相处? 直到后半夜乔安意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乔安意听到动静立马就清醒了,这是两年来养成的习惯,天不亮就要起来一起做饭,他们都是要去上工的。 谢建南按住她的肩膀:“你睡吧,我和大队长说一声。”biqubao.com 乔安意感觉心虚:“这不好吧?” 谢建南:“照顾好自己,我来处理。” 说完,男人转身就出去了。 乔安意现在那娇滴滴的样子,去上工秋收,怕是得晕过去。 乔安意赶紧起来,因为两个人孤男寡女的缘故,晚上她也不敢脱衣服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谢建南去而复返,一手拿着暖壶,一手拿着一个碗,放下便走了。 乔安意看过去,碗里里面又是挂面和两个鸡蛋。 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谢建南这么给她鸡蛋,真的没事吗? 心里酸酸的,谢建南是个好人。 乔安意昨天醒来之后就一直沉浸在恐惧和未知之中,现在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屋子并不大,门窗都有些破旧,墙上用报纸贴着,只放着两个箱子和一个衣柜,以及那个新打的梳妆台。 她原来的东西一件不少的都在包袱里,乔安意打开包袱深处的一个小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放心不少。 下乡的时候急,什么都来不及带着,哥哥姐姐偷偷塞给她一点钱票。 虽然不多,却是应急的。 或许是谢建南当过军人的缘故,这间屋子虽然小,但是也干净整洁,甚至连杯子暖壶都摆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一个男人单独住的样子。 乔安意洗漱完,换了一身衣裳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听到一点动静,回头就看到门口有一个小脑袋,扎着两个小辫子,两个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禾禾,怎么不进来呢,快过来。” 她认识这小姑娘,是武春梅的二女儿禾禾,才四岁,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 禾禾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进来:“小乔阿姨,你是鬼吗?” 乔安意愣了一下:“啊?” 她怎么还变成鬼了呢。 伸出手去摸了摸禾禾的小脑袋:“小乔阿姨不是鬼,你看,我的手是不是热的?” 禾禾乐了起来:“是热的。” 外面的人都说谎,奶奶骗她,小乔阿姨不是鬼。 “禾禾!” 门口又传来一个大一点孩子的声音,比禾禾要高出一个头的小姑娘进来:“禾禾不要胡说。” 苗苗上前牵起妹妹的手:“二婶,禾禾胡说的。” 妹妹小,出去就听人胡说,奶奶又时不时挂在嘴边,叫禾禾给学会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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