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刻有「杰」字的十字星项链就一路陪伴她走过许多陌生的国家,捱过许多寂寞寒冷的冬天,而荆尔杰这个名字也一直刻在她的心版上。
他成了她在异乡的依赖,倾慕的种子悄悄地在心底扎根,随着时间愈久,她愈期待两人间能结出爱情的果实……
可是,她却搞砸了一切!
她居然睡过头,而且还破了记录,整整迟到两个小时!
都怪她,昨晚一想到要和荆尔杰相亲,她就兴奋得失眠,导致今天根本爬不起来,花了好多时间才用化妆品遮盖住浮肿的眼皮。
电梯抵达七楼,她优雅地踩着高跟鞋缓缓进入日式餐厅里,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推开和式拉门。
进入包厢后,服务生马上替她拉开椅子。入座后,她看着对面身材伟岸,一直默然不语的男子。紧接着,服务生端上热茶,将一盘盘的美味佳肴呈上桌。
他的沈默带给她很大的压力,空气僵滞着,她一颗心也悬得高高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荆尔杰的目光从桌面缓慢地往上移,她像一尊娇贵的瓷娃娃般,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柔弱得彷佛一捏就碎,需要人捧在手心上小心呵护。
他眼角的余光瞄到包厢外四抹壮硕的身影,饶富兴味地开始从头到脚打量她,最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山茶花钻表上,怀疑她手上的钻石都比她的脑容量大。
全身上下除了漂亮的皮相之外,一副被资本主义腐蚀殆尽般,仅剩空洞的灵魂。
羽心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敢动,明显地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瞅得她坐立难安。
年初从法国返台之后,她每个月固定会参加一、两次爷爷替她安排的相亲宴,这期间,所有的男士都对她百般讨好、嘘寒问暖,只差没把她当公主般膜拜,跪在地上亲吻她的脚趾。
从来都没有人敢像荆尔杰一样,张狂地盯得她坐立难安、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他认出她来了吗?识出她就是当年躲在长廊哭泣,被他拥在怀里安慰的十岁小女孩吗?
他还记得他送她的十字星项链吗?
羽心的目光从桌面缓慢地移到他的身上,他一身黑色亚曼尼西装,白色的衬衫配上浅蓝色斜纹领带,有一副宽阔的肩膀、线条刚毅的下巴,薄唇紧抿着,隐隐透着怒意。
她的心蓦地失去了原有的节拍,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往上移,最后落在他深邃黝黑的瞳眸中。
那道冷冽清亮的眸光就像黑幕里闪烁的星星般,散发出慑人的魔力,彷佛正对人施展魔咒似的,让她定定地望着他,移不开视线。
以往,她只能在梦里重温两人相遇的记忆。
现在真的见到他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情感在她的胸臆间涌动,伴随着奇异的幸福感在体内膨胀,令她的心炙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体温攀升了好几度,脸颊发烫、呼吸困难、心跳飞快,好像生病了一样,全身虚软无力。
她既感动又懊恼,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和他相亲,让藏在心里多年的恋慕有机会开启一段美丽的序言,却又恼恨迟到的行径,在他心中留下了负面的形象。
他沈默的神情带有质问的意味,她应该要先向他道歉,为这不完美的会面划下完美的句点,还是要先自我介绍呢?或者,她该说明一下自己迟到的理由……
荆尔杰挑高两道浓浓的剑眉,好整以暇地凝睇着她慌乱失措的神情。
如果,她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会看在融资案的分上,勉强接受她的歉意。
他优雅地端起茶盅,慢慢地啜饮,等待她的道歉。
「可、可……」他的眼神瞅得她心慌意乱、手心冒汗,发音系统因为呼吸困难而受阻。
怎么办,她的一颗心都快蹦出胸口了。
荆尔杰同情起她的处境,想必她是罹患了语言障碍症,怪不得周董事长要体贴地替她寻觅对象。
「可、可不可以……」她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耐着性子,只要她说出口,他就会答应她。
他就像个闪亮的发光体般吸引着她,更是她的守护星,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他的肩膀比她想象中还要宽阔,他的五官比她记忆中更加俊朗。有某种爱恋的情绪缠绕着她,让她想要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可不可以娶我回家?」羽心一鼓作气地说出口,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般,流露出爱慕的神情,双眼瞪得好大,只差没冒出两颗爱心。
这十三年来,她一直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以为两个人再也不会相遇,如今居然靠着相亲重逢,让她忍不住说出求婚词,期盼能与他因相亲而结婚,永远在一起。
「噗、呜--」荆尔杰差点被口腔中的热茶呛死,为了维持形象,他连忙咽下,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再度被撩拨了起来。
她一颗心悬得高高的,屏气凝神等待他的答案。虽然这样的要求很冒昧,但是她真的想嫁给他。
每回在异国的城市醒来时,寂然孤独总是教人难以承受,但一想到他哄劝她的话,说他的守护星会为她带来幸福与快乐,她的心窝就不禁因这番话而温暖了起来。
再见到他时那种亲切的感觉,令她觉得有归属感,就像打翻了幸福的醰般,甜蜜的滋味溢满了心坎。
这回患有语言障碍的人换成了荆尔杰,他怀疑是自己的听力有问题,还是周羽心的脸皮太厚了?她竟然问他……可不可以娶她回家?!
「当然不可以!」他咬着牙,狺狺低吼。
他遇过许多对他抛媚眼或大胆示爱的女人,但还没有看过这么夸张的求爱攻势,居然直接要求他娶她回家!
他怀疑她不是语言障碍,而是智能碍障!要不,她怎会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
「为什么不可以娶我回家?」她雀跃的心一路往下沈。
「我们都还没有交往,我怎么可能娶妳回家。」他断然拒绝。
「那我们现在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好吗?」她美丽的脸庞上是纯然的无辜,诚意十足的神情表达着坚定的决心。
她一定要嫁给荆尔杰,因为他是她的白马王子,是她暗恋了十三年的对象。
自从那场告别式结束后,她离开台湾,前往英国就学,失去双亲的痛只能靠着他给她的守护星项链抚平,所以她暗暗发誓,日后若能与他重逢,她一定要嫁给他。
「我不可能跟妳交往。」相亲已经是他的底线。
他只不过是代表「卓尔电通」向「富盛金控」借贷几千万元扩建厂房罢了,「相亲」是额外附加的条件,并不包括牺牲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好吗?
「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交往?」她不死心地追问。
「因为我们还不熟。」他礼貌性地婉拒,深怕毒辣的言语伤了她如玻璃般脆弱的心,他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再去哄她。
「那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互相认识。」她天真无邪地要求。
他抚着额,陷入苦战中,斟酌着适当的字眼。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彼此又很陌生。」
「那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她要展现如太阳般灿烂炙热的情感,让他感受到她澎湃的热情和火热的心。
「我很忙,没有时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在心里吶喊着,展现他的外交辞令,打算完美地拒绝她。
「我可以等你有空,多久我都愿意等。」她有坚贞的意志,效法死守四行仓库的决心,为了得到心爱的人,她拚了!
「我们是两道平行线。」他换上冷酷的冰块脸与她划清界线。
「平行线也有交会的时候,譬如今天。」她笑得柔情似水,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计划。」她的热情令他嘴角抽搐。
「计划总跟不上变化。」她不畏他的冷酷,继续散发热力四射的魅力。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心情。」他吓得头皮发麻。
「我可以等你整理好情绪。」她痴迷得两眼发直。
她难缠的攻势,令他节节败退。
羽心倾慕的眼神紧紧地瞅住他,他连皱眉、沈思、说话、喝水,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帅劲,教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荆尔杰瞇着魔性般的瞳眸,思忖着两全其美的退场方法--以不伤害她的自尊心为前提,又要断了她的念头……
「周小姐,我真的没有时间陪妳玩这种妳追我跑、我爱妳、妳爱我的游戏。」好吧,事实上他已用光最后一丝耐性了,索性挑明直说。
「我没有在玩游戏,我是真的喜欢你。」她的视线胶着在他的身上,一颗心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而高高低低,既忐忑又兴奋。
「我们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妳怎么能轻易地说喜欢我呢?」荆尔杰咬着牙,隐忍着内心的怒气。
她企图用自己的柔情融化他眼底的冰冷,大胆表达内心的情感。
「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所以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两眼发直、口干舌燥--」
「妳昨晚一定吃了太多人工色素的食品,造成肾脏的负担,记得吩咐妳的营养师或厨师选购生机食品。」荆尔杰的俊脸一沈,无暇细想她话中的意思,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已不怕是否会伤害她的自尊心,只想赶快结束这场相亲宴,回到工作岗位上。
没关系,她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挫败的!她继续发射十万伏特的电力,企图电晕他为止。
「我看着你的时候,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她认真地告白。
她心动,他却是心痛!白白浪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耗在无意义的话题上,耽搁了工作行程。
她红着脸继续说:「看着你的时候,我的心脏怦怦怦地直跳,从正常的七十二跳到一百八十下。」
「冲到一百八十下就是心悸,要挂急诊看心脏科,要不要我替妳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还会有呼吸困难的症状。」
「那就是呼吸障碍,我替妳联络家庭医生,预约全身健康检查。」
他拿起手机作势要拨号,她见状,情急地扣住他的手,想制止他的动作,手指相碰触时,她觉得有一股电流由指间窜流过她的全身,温热的指腹给了她一种厚实温暖的感觉。
好想让他厚实的大掌握住她空空的手心,那种温暖的感觉彷佛可以驱离她心中的寂寞。
荆尔杰避开她,漠视她美眸中澎湃的热情,抽回手,疑惑地询问她:「妳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有一种领袖的气质。」她甜腻的语调含着深情的告白,款款的柔情企图再度融化他这颗「拒绝融化的冰」。
「那妳要不要直接去喜欢柯林顿或马英九?一个是卸任总统,一个极有可能是未来的总统候选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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