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时三刻,太医院。 殿阁十二,采用前殿后仓的布局。 十二殿,以十二地支命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阁。 地支通地枝,而药材,大多是地枝。 卯殿后仓,一辆辆推车已经准备就绪,推车上皆是满满当当的药材。 赵无疆随手拿起一辆推车上的一根形似树枝的药材,在手中掂了掂,用小拇指轻轻刮掉一点粉末在指甲盖上,放在鼻尖轻嗅,一股略带苦涩的清香钻入鼻腔,随后他笑着将其放下,走向下一辆推车。 “哎哎哎,赵总管。”一位锦衣老者慌忙走了出来,他正是那日在梧桐小院与赵无疆接洽的老者。 老者是太医院的仓管之一,姓王,名有财。 王有财伸手拦住了赵无疆,苍老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意: “赵总管,时间紧迫,这边送出去,外边也要送些药材进来呢,耽误不得...” “那边走边说...” 赵无疆嘴角擎着笑意,王有财大手一挥,太医院的小吏和一些协助太医院的小太监纷纷推动推车,开始向宫外行去。 “每次运送都是和采购同时进行的吗?” 赵无疆不急不缓跟在车队身后,仓管王有财则跟在他身旁。 王有财不愿意多说话: “这样一进一出,能保持库存平衡。” 那倒是,反正花的是国库的钱,运进来的保持库存不少,运出去的再中饱私囊,同时也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同时进出,都算采购事宜......赵无疆心中明镜,快步跟上了车队。 他又拿起一件药材打量,刮一刮,嗅一嗅,俨然一副尽忠职守极为用心的模样。 此子年纪轻轻,竟是比陈正华还谨慎......王有财跟在身后,心中冷哼一声,但脸上的警惕却悄然升起。 赵无疆不断穿梭在车队间,一份份药材被他抽检。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他心中基本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既然太医院院长他们能够答应他三成利,说明这批药材绝对不简单。 这份不简单,不在于名贵程度,而在于作用! 药材固然有名贵低贱之分,但再名贵,在关键时候不能对症下药,也没什么用。 药材种类并不繁多,当所有种类药材都被赵无疆不急不缓检查结束之后,他嘴角扬起莫名的笑意,随后他抬手一招,吩咐小太监给自己拿来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到手,他云淡风轻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往木匣子里装药材。 当然,只是一小份。 “王大人,这人参不错呀。” 赵无疆拿起一个小盒,里面是温湿蓬松的红色土壤,铺着一根手掌大小的杏白老参。 王有财在车队后面,看得眼皮一抽,只见赵无疆含笑将人参放入木匣子中,又拿起一味药材。 他面目渐渐扭曲,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道:biqubao.com “赵总管,三成还不够吗?你未免也...” “不不不。” 赵无疆摇了摇手指,笑容突然邪魅起来,一把按住了王有财的一只眼,让其闭上: “不准睁开!” 王有财一头雾水,但赵无疆语气的突然霸道让他不敢妄动,几个呼吸后,他感受到被按住的那只眼开始微微作痛。 此时,赵无疆剑眉一挑,笑道: “王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累吗?” “累...”王有财明白了赵无疆的意思。 “那不就对了...”赵无疆开始往木匣子里收捡药材,一脸漫不经心: “睁一只闭一只眼呢,很累的! 一味药材只取一小份,不过分吧?” 撑死你,贪死你个阉人!王有财心中怒火升腾,更多的是嫉妒,嫉妒赵无疆能够明目张胆地贪自己只能看着,他心中怒哼一声,咬着牙道: “不过分!” 赵无疆收捡着药材,不多时,大木匣子已经满满当当,队伍也行出了皇城,来到了宫外。 王有财在车队后面,看着赵无疆收取药材的背影,面庞不断变幻,擎着一股隐忧。 终于出了皇城,他大步上前: “赵总管,后面的路就不劳烦你了,你先请回吧。” “没关系。”赵无疆摆了摆手: “这不还有采购的药材吗?我再等等,也好护送进宫。” 赵无疆你他妈......王有财袖袍下的拳头捏得邦邦响,他重重吐了一口气,大袖一甩,跟着车队离开。 待队伍走远,赵无疆眸光幽幽,在木匣子上轻轻敲动。 “咚咚咚...咚咚...砰...咚咚...咚咚咚...” 清风抚过,一道深蓝身影在他身后凝聚: “老奴参见赵大人!” “二三,方才你在高处,都看清了吗?”赵无疆搓了搓手指,轻嗅指尖残留的药香。 “看清了!” “很好,二三,还是你们老人家眼神好。”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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