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按照王永刚的要求,给他剪了二楞同款前刺头,王永刚的头型二楞更适合这款发型,还给他用了定型发胶。
她这发胶可不便宜,在偏落后的农村更是稀罕物,一上发胶,头发更有型了。
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沈晓梅,看到林夏像变魔术一样,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剪的这么有型,她简直惊呆。
这发型一换,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明明看着跟寸头一样,但就是比寸头帅。
这个蠢货不是理发店的学徒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剪出来的这个发型,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帅气。
国营理发店的老师傅给男同志理发,就会剪个寸头,流行的分头他们都剪不好,还得找从深城来的理发师剪。
“虎子,把镜子拿过来,让你这个小叔叔看看怎么样?满意吗?”
虎子跑去屋里拿了桌上的圆镜出来,王永刚对着镜子左右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头型,满意的直点头。
“嫂子,你剪的太好了,比镇上理发店剪的好看多了,不愧是城里来的理发师啊,这下我相亲有希望了。”
“你这个发型,相亲的时候最好穿件皮夹克,看起来会更帅,祝你相亲成功啊。”
“谢谢嫂子。”王永刚从兜里掏了五毛钱给她,
“嫂子,这是理发的钱。”
“我不知道你们城里剪个头发多少钱,咱们镇上都是5毛,我就给你5毛吧。”
林夏摆摆手,笑道,“不要钱,乡里乡亲的,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
见林夏不收,王永刚把钱硬塞到了虎子的手上,“虎子,你拿着买糖吃吧。”
接下来该顺子了。
待他坐下后,林夏说道,“你的脸型和年龄都不太适合剪二愣这种,你这头发比较长,我给你剪个港风四六分吧。”
这算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发型了。
这种发型顶部比较长,两边和后面剪得短,梳成四六分后会露出发际线,所以适合顺子这个年纪发量多,发际线低的年轻小伙。
顺子看了林夏给王永刚剪得发型,对她完全信任,“行,你看着剪。”
林夏手法娴熟,定好了发型。就开始下剪子。
很快就有了样。
“嫂子,你这手艺太好了。”
“是啊,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沈晓梅见林夏跟这些小伙说说笑笑,她抱胸冷哼,“贱不贱呢?就知道勾搭男人。”
陈家兴在她身旁低声说道,
“你别说,她这手艺还真不错,比咱海城那大理发店的理发师剪的都好看。”
陈家兴摸了把自己,长长的头发,
他也挺想让林夏给他剪个这样的发型,这不就是家里画报上四大天王同款么?
感觉林夏剪出来的比街上的同款港风四六分好看多了。
这想法刚一冒出来,沈晓梅刀子眼就射了过来,吓得陈家兴刚懵生的想法,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轻咳一声,忍不住说道,“这个看着,这个林夏也没那么一无是处。”
至少红烧兔肉做的不错,还会剪发。
长的也漂亮。
这就已经比沈晓梅强了。
沈晓梅面露凶色,“你啥意思?你也被她迷住了?”
陈家兴轻咳一声,刚要跟着沈晓梅一起数落林夏,余光瞥到陈家河正黑着脸看着他们。
陈家兴赶紧拉着沈晓梅回屋了。
林夏给三个小伙剪完头,已经太阳落山,她冻得剪刀都拿不住了。
幸好陈家河把插座拿了出来,可以在外面使用吹风机,不然小伙们的头发都结冰了。
顺子照样把五毛钱塞到了虎子手上,等人一走,虎子看着一块五毛钱还给林夏,
“你挣的。”
“你拿着吧,一会咱们去小卖部买泡泡糖。”
陈家河扫了地上的头发,林夏赶紧跑去屋里烤火。
刚才林夏给人剪发的时候,周丽蓉出去好几趟,这会看到林夏双手冻得通红,在蜂窝煤炉子上烤火,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确实跟沈晓梅形容的不一样。
但是林夏的身世是硬伤,哪怕她不像外面传的那么蠢,也不配进他们家门。
关键是林夏娶进门,今后跟沈家,还有谢家人见面都尴尬。
林夏烤了一会搓着温暖的手,看着胡子凌乱,一头花白头发的周老爷子,笑着说道,“外公,您要不要修面呀?我给你修修胡子。”
周老爷子笑着说道,“傻孩子,我这胡子可不能刮,我都留了好多年了。”
“胡子不刮,我给您修一修,看着就整齐了。”
“那行,那修一修。”外孙媳妇难得有心,周老爷子还是挺配合。
“您坐这来。”
林夏将毛巾用热水淘湿,盖到周老爷子的脸上,用热气软化胡子,然后拿了陈家河的剃须刀,开始很用心的给他修面,修整胡子。
等修完面,林夏又笑呵呵的问,“外公,要不要推头啊?”
“行,那就推一下吧,推完头发好过年。”
“好勒。”
周丽蓉看着林夏刻意在老人面前讨好表现,神色阴沉。
她不搭理林夏,林夏也不主动跟她说话。
陈家河一进来,就看到外公坐在椅子上,林夏在给他修面,听林夏要给老爷子推头,他说道,“我上点油再推。”
陈家河家里的一个手推子,加上林夏包里的一个,今天都用钝了。
林夏看着陈家河推子上油,说道,“要是有电推子就好了,这个太费手了。”
“电推子?”陈家河抬眸看向她。
“对啊,就跟电动剃须刀那种,装电池的,用起来特别方便。”
“哦。”陈家河闻言,若有所思,电推子的原理应该是装一个旋转马达来带动刀片。
这个不难。
林夏给周老爷子推完头发后,累的进屋休息。
周老太太让周丽蓉在炉子上熬点小米粥。
他们这边冬季本来是一天只吃两顿饭的。
最近陈家河回来,还娶了媳妇,加上周丽蓉他们从城里来,老人怕他们不习惯,才做三顿的。
兔肉米饭吃的晚,大家都不饿,周老太太见周丽蓉就知道盯着林夏挑刺,于是让她去干活。
虎子听林夏说要给他买零食,就一直眼巴巴的等着。
于是,林夏带着他拿着一块五毛钱打听着去了村里的小卖部买零食,这个年代一块钱真的能买好多零食,什么花生糖,小饼干,果丹皮,搞了一堆。
回来的路上,林夏思量着自己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了,不然以后虎子想吃个零食她都满足不了。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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