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请了沟村里正过来的何老牛有些尴尬。 他就是见势头不对,连面也没露就跑了,请了里正过来,没想到…… 完了! 刚刚说的好话都完了,只希望里正看在大家是同一个村的份上,偏着他们些,要不然这事不寘不好办。 刘大婶提醒白佩佩见好就收,别太过分了,他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清白”自己的,别得理不饶人。 收到信号的白佩佩果然收敛,没了刚刚泼辣不讲理的野蛮样,客客气气地跟人家沟村里正问了一个好,把事情经过和要求给说了。 何婶发现自己的主心骨来了,顿时腿不疼了,眼泪也不流了,利落地爬起来“告状”。 沟村里正再偏自己的村民,也不可能太过了,看了看夏家父子,又看了看何家三个被绑起来的小子,心中叹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人家说的办吧……” 话音刚落,何婶就闹上了:“不行,绝对不行,他就帮我家干了几天活,凭什么给那么多东西?我不给,他是我女婿,他给我干活是应该的……” 里正没有看她,直接望向何老牛:“我话还没说完呢,管好你媳妇。” 何老牛上前就给了何婶一巴掌:“闭嘴!没看到里正在说话嘛,你一个臭娘们插什么话,给我滚一边去。” 何婶捂着脸,一脸委屈,却不敢反驳,只能呜咽地哭着,退到了一旁。 白佩佩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那委屈的小表情,跟家里那位如出一辙。 她只能说,不愧是母女俩。 “里正,您说您说……”何老牛对着里正,一脸讨好。 里正这才舒服了些,面对白佩佩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道理,按是可以按你说的办,但人家何婶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管怎么说,你儿子也是人家女婿,你们两家是亲家,互相帮忙下地干个活也是应该的。” “那也没有这样使唤的。就是到外面打短工,也没哪家会把人使唤成这个样子。我要的那点钱,顶多也就一个短工钱,再加上夏明楠成了这副模样,我再要点鸡蛋、粮食,好好给他补补,养养身体,过分了?”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但何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穷,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可以啊,他们拿不出来,那就让他们家三个儿子到我家干活,把我家夏明楠那份给干出来,我也算认了。只是以后何莲回娘家,不准再叫我儿子,要陪也是我陪着,当天去当天回,没问题吧?” “这儿媳妇回娘家,你陪着像什么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防着儿媳妇当贼呢……” 没想到白佩佩直接承认,说道:“我就是防着。他们家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嫁了人还惦记着娘家,拿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我就是休了都是应该的。只不过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我要真那么做了,以后沟家村姑娘的名声就毁了,我也是怕连累了别人,想着大不了我再费些功夫,多教教,所以才忍了回来。谁家没个难处,咱们也要互相体谅一下。” 瞧这话说的,她真的已经很为何家和沟村考虑了,搞得好像她要是不考虑,就会直接和这边断亲了似的。 里正才这么想着,就听到白佩佩提到了家里的夏大丫,说她家大丫就是因为在婆家受了委屈,被打得流了产要死了,所以她才气不过找上门去,把人给接了回来,两家直接断了亲。 现在,那家人的名声也坏了,估计他们沟村不少人也听说了吧? 里正心头“咯噔”一声,他只见白佩佩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倒是忘了这婆娘曾经的恶名了。连“休夫”、“和离”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她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这休儿媳妇,可比逼着婆家和离容易多了。 连忙转过头和何老牛商量。 刘大婶暗暗冲白佩佩竖了一个大拇指:高! 结果比刘大婶预料的要高,白佩佩说开口要什么就要什么,几乎没有退的。 夏明楠在何家干了多少天活,就拿多少天的工钱,价格不高,可以按低的拿,但补身体的鸡蛋、粮食必须会。 没办法,谁让他这几天光干活了,啥也没吃呢? 得补回来。 里正瞪了何家人一眼,觉得这家伙太不给他争气了,搞得他想偏颇都没办法。 宁山村的人一见事了了,就准备退了,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大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杀千刀的啊,我的娟儿,我的娟儿你咋了……” “快来人啊,宁山村的人快要被人给害死了——” 沟村里正的神经跳了跳:靠!这咋还没完?!又是哪个找事了—— 他简直想要骂人。 紧接着,一个大娘就一脸惊慌地朝白佩佩跑了过来:“夏老二家的,你会医术对吧?你赶紧来看地看,黄大梁家的娟儿快要不行了,都翻白眼了……” 白佩佩一听这话,连忙让她带路。 宁山村的人也不走了,纷纷跟在后面。 里正一脸无奈,只能带着自家村子里的人跟上。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别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收拾死他! 高家。 高老婆子正在扯着嗓子骂人,还拿了根长竹杆子,想要打人。 猪圈里,黄大婶正护着自己的女儿,大骂高老婆子不是东西,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 总而言之,两个人互骂,没一句好听的。 中间,还有一个躺在猪槽里,浑身脏兮兮的,哭得弱唧唧的奶娃娃。 所有人看到这幕,都震惊了。 靠!黄大婶的女儿不是才坐完月子吗,怎么跑猪圈里来了? 坐月子的时候,黄大婶还过来伺候了几天,说她女儿恢复得挺好,养养过了年,就能怀个大胖小子了。 结果…… 黄大婶一看到白佩佩,就跟看到救星似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夏老二家的,快点,我女儿要不行了,她的呼吸好弱,都要没了……” 刚刚还中气十足的女人,顿时红了眼眶,哽咽了。 高老婆子一看来人了,还不示弱,还想拿杆子打人,把他们赶走,说什么这是她家猪圈,他们不准进,要是弄脏了她家猪圈,她要他们赔。 “我呸!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你居然让别人家的姑娘睡猪圈,你还是不是人啊……”平时跟黄大婶关系比较好的周大娘怒了,呸了高老婆子一脸。 刚刚喊白佩佩,给白佩佩带路的也是她。 “你才生儿子没屁眼,杀千刀的东西,我让她住猪圈怎么了?她自己不争气,没给我生个带把的,怪谁啊,要怪怪她自己没本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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