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寒吃了一个闷亏,连去看依依的心情都没有了,他转回书房,越想越觉得不对。 难道真如依依说得那般,这女人中邪了? 他右手依旧使不上力气,可看不到半点伤痕,“到底是什么手段,能伤我于无形?” “越泽,你说这世上真的鬼神一说?” 他心里,终究是犯了含糊。 越泽曾经是江湖杀手,犯事被抓进了大理寺死牢,阡陌寒爱惜他一身武艺,将他从死牢里捞出来后为他所用,江湖中见闻比较广泛。 越泽见王爷困惑,说出心中猜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属下觉得,既然有祭拜祖先习俗,那么神鬼应当是存在的吧!” 越泽也认为这世上有鬼魅魍魉? 阡陌寒想到依依还病着,再次来到怜馨苑。 春嬷嬷在门外守着,看到王爷过来忙福身请安,“王爷。” “依依可睡了?” 春嬷嬷摇头,“侧妃娘娘睡得一点不踏实,才睡下就会惊醒,嘴里也时常说着胡话。” 阡陌寒进了内室,看着心爱的女人睡梦中还蹙着眉,心疼地抚摸她的眉心。 原本就娇柔病弱的人,这一病脸颊上血色都褪尽了,整张小脸惨白没一丝血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干裂了。 他心疼地拿着帕子替她拭汗,柳依依醒了。 “王爷!” 才开口,柳依依眼泪就滚落下来。 “王爷,是依依错了,依依不该用姐姐的皮肉,害她枉死,现在姐姐的鬼魂一直缠着我不肯离去,依依是不是也要死了?” “别胡说,喝一点汤水,病会好的。” 柳依依不肯。 春嬷嬷跪倒在地,磕头求着,“王爷,不如请个道士来看看吧,侧妃娘娘身子本就弱,再这样下去会伤到根本的。”m.biqubao.com 阡陌寒见柳依依不过才一日,就憔悴的不成样子,妥协道,“好,人请来了,依依也能安心养病。” 柳依依见阡陌寒松口了,起身扑进他怀里,“王爷,姐姐有了道士超度,一定会安心离去的对吗?” 阡陌寒端起参汤,亲自喂她,“别想那么多了,喝点汤身子才能好起来,听话。” 柳依依计谋得逞,心里痛快,只要道士进府,她就有光明正大的名目弄死那个贱人。 白清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会死在我柳依依手上。 她乖巧地张嘴,一口一口享受着心爱男人喂她喝汤,这一次她睡得沉,再没有从梦魇中惊醒。 阡陌寒见自己才应允,依依便能安睡了,于是第二日府上会发生什么,也都被他默许了。 道士是柳依依亲自派马车请回来的。 才下马车,天机道长便手打拂尘,将眉头皱成了川字状,“王府内一团黑云,这是煞气入府的现象,妖孽法力果然高深。” 阡陌寒远远见到道士这般夸张,转了身子进了书房,他不喜欢这些人装神弄鬼。 春嬷嬷故意大声附和,“道长,那您有办法收掉那个妖孽吗?” “无妨,既然我天机道人发现煞气,自会为府上清除,但我现在需要你去备一份黑狗血,待我寻得煞气所在,开坛做法将狗血打到煞气身上,再打出符咒,王府内的煞气自然破除。” 柳依依站在府内,见道士说得阵阵有词,忙道:“还不请高人入府开坛做法!” 衡芜苑内。 白清漓继续用百花露清洗伤口,如果让前世的人知道千斤难求的百花凝露被她这样用,必心疼死。 这时,房门又被人推开。 “姐姐。” 柳依依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出现。 白清漓嫌恶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 她满心不耐烦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柳依依看到她,嘴角扬起笑,“原来姐姐在这里。” 她装出一脸无辜,对身后的婆子吩咐,“你们待会绑人的时候轻一点,别弄伤了姐姐。” “柳依依,你这是又来取我皮肉吗,不怕我下毒?” 提起这事柳依依就恨得牙根疼,要不是信了她的鬼话,何必大费周章的请什么道士。 她换上幽怨的语气,长长叹了一口气。 “姐姐误会了,其实是王爷遇到了一名厉害的道士,天机道人说你身上有煞气必需祛除。为了王爷的身体,为了全府的时运,姐姐暂时要受些委屈了。” 她的手重重挥下,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婢女一齐上前将人按住,春嬷嬷手里的绳索一圈圈缠绕下去,没几下白清漓就被绑了个结实。 白清漓没有挣扎,一是她不想才得到修复的伤势再次崩裂开来,二是她倒要看看柳依依又要作什么妖。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被绑之前,两指中间已备好了锋利的刀片。 衡芜苑不知何时被人设了法阵,烛火摆成诡异的图文,图文后插着一个树桩子,她一被带出来就给绑到了树桩上。 “天机道人,开始作法吧!”柳依依坐到下人台来的座椅上,等着即将开演的大戏。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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