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王进院时,柳依依正倒在春嬷嬷怀里阵阵后怕。 道士死了,白清漓却安然无虞,曾经看到她就忍不住颤抖害怕的女人,如今不但气势变了,还敢对她动手了。 看到阡陌寒向她走来,她直接扑到王爷怀里,委屈地哽咽起来。 “王爷,您再晚来一步,妾身就没命了。” 她故意露出脖颈,那里被掐得火辣辣的疼,肯定淤青了。 阡陌寒看到她纤细脖颈处的指印,瞬间怒火中烧,放开她来到白清漓面前。 问都没问,反手就是一掌。 “啪!” 白清漓纤细瘦弱的身子摔倒在地,他兀自不解气,恶狠狠道。 “白清漓,我留你一命就是为了救依依,你竟然敢伤她,不想活了吗?” 白清漓手撑着地,倔强地挣扎起身,她嘴角血渍染了贝齿,凄然笑开时,像燃烧的罂粟,诡异又妖娆。 “我不想活?阡陌寒,你们给过我活路吗?” 阡陌寒皱眉,“你别不知足,我已经叫邱嬷嬷回府亲自服侍你,你不知感恩还要伤人,信不信本王下一刻就能送你入地府。” “哈哈哈哈!”她笑得越发肆意,“感恩?” 她指着祭坛,“你自己去看一下,那道士头上是什么?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恩德?” 春嬷嬷见要坏事,忙给一旁的婢女使眼色。 可婢女又哪里是越泽的对手,被他先一步看到了尺长的透骨钉。 “王爷,是暗器。”他拔了下来,递交给阡陌寒。 阡陌寒神色晦暗,看到透骨钉时神色晦暗不明。 白清漓被圈在后宅数月,她是不可能有这种极难打造的东西。 不由地用怀疑目光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见事要败落,当即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侧妃,侧妃娘娘!” “依依,依依!” 阡陌寒看着心爱的女人晕倒,哪还有心思问话,对院里所有人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吗,由着侧妃被伤成这样?都该死!” 他说着,双手打横将柳依依抱在怀里,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同样虚弱的白清漓。 “至于你……” 他本想下令立即处死,想到依依的病和她还有牵扯,暗自咬了咬牙。 他犹豫再三,呵斥道,“幽禁衡芜苑,永世不得出院门!” 白清漓的心口莫名地痛了一下,她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 她抬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心脏的位置,嘴里喃喃,“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白清漓,难道至死你都看不清楚吗?” 原本是对原主说的话,却被阡陌寒听了去。 他出院落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转身,而这一眼,她看到那女人一身被血染成点状梅花的外衫,也只冷冷地抛下一句。 “自作自受!” 柳依依根本没事,她被安置着洗了热水澡,府医给她号了脉。 柳依依躺在床上,莫名觉得身体多处开始瘙痒,“大夫,我的皮肤忽然不适,你看是什么原因?” 曲安合是丞相府推荐,宥王养在王府里的大夫,他知道侧妃娘娘的病大半年前就好了,平日他只开一些滋补的汤药给侧妃调养身子。 见她又称自己皮肤瘙痒,看了一眼她被抓挠出红痕的手背,平静道。 “侧妃应是对狗血过敏,吃一两副药就没事了,不用过于担心。” 听到是狗血过敏,柳依依更生气了。 她皮肤本就比常人娇贵,今日被那脏污的玩意泼了一头一脸,当即下令,“我身子不适,就说是王爷的命令,你现在就去衡芜苑取皮肉给我炼制药油!” 曲安合暗暗摇头,“侧妃,那药油毕竟是巫术,用久了损……” 他看到柳氏横睨过来的眼神,损福德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曲大夫,你家的妻小可都在我哥哥那里被照顾得很好,在王爷那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有数?” 曲安合无奈地垂首,“侧妃身子虚弱,又被脏东西伤了身子,旧疾复发,老夫会向王爷讲清楚的。” 阡陌寒回了书房,桌案上摆放着一根寸长的铁钉。 他眉宇中笼着一层阴沉,却不愿意把错处往依依身上想。 地上跪着肥胖的春嬷嬷。 “道士是哪里请来的?”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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