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从半晌午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掌灯。 许嬷嬷也没回来复命。 她轻笑一声,这是药劲过了,老叼奴不敢来见自己了? 她不来,自己出不去,整个王府再没有人记得这里还有人需要吃饭。 夜色如墨,老天都占在她这边,原本皎洁的月亮也钻进了云层里,白清漓身姿灵巧,避开王府护院,摸进宥王府后厨房。 这里却是早早就下了锁。 她一声冷笑,锁是挡君子的,可挡不住饿死鬼。 摸到一扇窗子,她将裙摆高高提起,掖在腰间,毫无淑女形象地攀爬进去。 一路走来,她可不敢掌灯,才翻进去就踹翻了一样东西。 “啪!”陶瓷灌落地,洒了一地黏稠。 要是从前,闹出这么大动静,她必定慌乱,但宥王府与其他宅邸不同。她问过许嬷嬷,宥王府的厨房到了初更后落锁,任谁也没办法再取吃食。 落锁后,这里便由王爷豢养的黑犬守院子。 这些狗皆被训练得凶猛机警,绝对不食除专人外投喂的食物。 只是看似比侍卫还要凶猛机警的黑犬,被白清漓轻而易举地搞定了…… 白清漓闻了一下,是炖好的燕窝。 这么好的东西,定是柳氏滋补品,她心下冷哧,跳下灶台,去翻储物架。 “想补身子是吧,这屋里有的,从现在起就都是我的。” 她把炖好的鸡、炸好的鱼,煳烂的棒骨肉、炖的大肘子……一并都收进空间里。 “奶奶的,伙食这么好,天天就给我吃垃圾!” 她大手一挥,货架上全部吃食看也不看全进了空间。。 剩下的青菜和调料她那边没有灶台用不上,全部被她丢到地上踩了一遍,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全部打翻。 “苛待我是吧,那你们所有人也都别吃了。” 白清漓不但将厨房破坏一个遍,连仓房都没放过,米和面全部扬到地上,舀了两盆水泼了上去。 另一间小库房发现了新鲜的水果,她不客气地全收了。 她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拍了拍手翻窗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在房顶上的一个黑影全部看到了。 那人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在她离开后又进了一趟厨房,看着满地留下的脚印,他将水缸推翻,脚印被冲刷干净后,扬长而去。 翌日 柳依依疲累地起来,一夜没睡,不是脖子痒就是手臂痒,身上被抓挠得一片片红。 昨日审问曲安合时,他一口咬定没有欺骗和隐瞒,取的就是王妃的皮肉,可是她抹上药油,瘙痒不但没好,碰触药油的地方甚至肿了起来。 她一气之下,用茶壶将人脑袋开了个洞。 王爷没回府,她又心事重重,想请个太医入府诊脉也不能。 春嬷嬷道:“侧妃娘娘,您说会不会是那位真的给您下毒了?” 柳依依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敢,若当真敢对我下毒,她的家人也别想好过。” 她心气不顺,戾目看着身边人, “燕窝还没送来吗?” 小丫鬟冬青从帘笼后面畏畏缩缩进来,“回侧妃娘娘,厨房说,厨房说燕窝打翻了?” 碧桃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是你打翻的吧,还敢撒谎!” 冬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真的不是奴婢,是厨房那边遭了贼,不止是娘娘的燕窝翻了,厨房里所有的吃食都毁了。” 柳依依一脸愤怒地起身,“什么!” * 衡芜苑,白清漓拿出一个白馒头,一只烧鸡,细嚼慢咽地吃着。 她没有炊具,有吃食也是冷的,说是王妃居所,比个下人院也好不到哪里。 她看了一眼日头,嘴角牵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才撕下一片肉放到嘴边,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王妃,救救老奴吧。” 许嬷嬷站都站不稳了,几乎是用爬地方式,匍匐着来到白清漓脚边,一只手死死扯住她的裙角。 “老奴,老奴受不住了。” 话音才落,滋地一声响,白清漓的脸色都变了,手里的肉直接砸到许嬷嬷脸上。 “给你脸了,滚出去!” 许嬷嬷又爬了一步,死死抱着她的腿,眼泪鼻涕半点不省着,糊了白清漓一身,恶心得她差一点将早上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 她用力抽腿,许嬷嬷似吃了秤砣,抱得紧。 “王妃,您交待的事情老奴真的全都做了,一字不落地也学了。” 白清漓冷笑,“既然如此衷心,办完差为何不来向我复命?还要等到今早吃了苦头,再来求我?” 她趁着许嬷嬷脸色扭曲时,用力一抽,终于脱离摆脱她的纠缠。 “娘娘,老奴…老奴——滋。” 白清漓实在受不了,那味,她要将昨晚吃的也吐出来了。 “到外面跪着说话去,别脏了我的屋子。” 这会,白清漓让许嬷嬷喊她妈,她都能脆生生叫出来。 “只要王妃肯给老奴解药,您现在让老奴做什么,老奴都愿意。” 白清漓捏着帕子捂住口鼻也出了房间,经过许嬷嬷身旁时,丢给她一个小瓶。 她警告道:“下一次的疼,会是今日的十倍,但你再犯贱不相信我,我可没有今日这样好的心情去包容你。” 许嬷嬷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拔了瓶塞,仰脖就灌了下去。 说来王妃给的解药也神奇,前一刻还肠穿肚烂地疼,下一秒人就跟没事了一样,要不是身上黏臭难忍,她都快忘记刚刚经历过怎样的非人折磨。 “王妃…” 她刚要磕头谢恩,白清漓厌恶地甩手,“把你自己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屋子没法呆了,她就坐在外面那颗枯掉的丁香树下,九月的秋风已经凉了,衡芜苑里四下透着萧瑟,窗纸破败、油漆斑驳,更不要提满屋的尘土,和墙角的霉菌。 许嬷嬷把自己打理干净,再次回到白清漓近前,恭顺了不少,至少面子上再没了从前的傲慢的嘴脸。 “王妃还没吃过早饭吧,老奴这就去厨房给王妃端来。” 白清漓摆手,“不用了,你将我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什么时候我觉得满意了,你再去厨房取餐。” 许嬷嬷脸就垮了,她两天就吃了一碗活了茶的剩饭,之后就躲在院子里不敢出来。 今日水米没打牙就要干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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