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 村里面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在忙碌着,天气闷热的让人不自觉的烦躁,只有几个小孩子没有影响的样子,跑来跑去的嘻戏玩闹。 田地里浇水的几个男女又开始了家常话。 “这老天爷都一个多月不下雨了,是打算让我们今年饿肚子啊!”一个年纪三四十岁的汉子,抹着额头的汗不由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这庄稼种上以后一滴雨都没下,怕是要绝收啊” “我家还好些,人口少,紧紧也就过去了,那老郑家的一窝小子,恐怕要饿肚子咯!” “我说李嫂子,这个也是羡慕不来的,人家人口旺,左生一个男娃,右生一个男娃,现在呀,就缺小闺女!” 说话的名叫杜月红,出了名的尖酸刻薄,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再也没动静了,不由得觉得老郑家的不顺眼,听见有人说起也开始挤兑起来。 李兰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生了三个闺女,就羡慕人家生小子的,知道就行了,说出来那就是往她心上扎刺了。 “老郑家大媳妇这又快临盆了,估计又是个带把的……”说着有些难受,还有些羡慕。 她家男人是独子,虽然不嫌弃她生女儿,可是婆婆却是变着法儿的想赶她走,想重新娶个媳妇好给她生孙子。 说起老郑家,也是大户了,当初逃荒,兄弟三个一起来到这个村子里落了户。 老大为人挺好的,当初娶了个媳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到现在一直单着。 老二还没找对象,当初村里征兵就跟着随军走了,到现在也还没个消息。 郑老爹排行老三,倒是传宗接代的好手,半路捡了个媳妇,一下子生了五个儿子。 大儿子郑老大生了一对双生子,如今媳妇大着肚子又快生了。 二儿子郑老二生了两个,也都是儿子,最小的那个才刚会走路。 三儿子郑老三生了一个男娃,媳妇肚子又怀了一个,还没显怀。 四儿子郑老四,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奈何太穷一直没人说起亲事,一直在镇上给人家帮工。 小儿子小五七八岁,本是念书的年龄,却因为不富裕,整日在家帮着干工。 虽说人口多,但是一家子都是勤劳吃苦的,日子却也过得去,饿不死就行。 但是现在这般干旱不下雨,刚发芽的苗子都死了,没有收成,往后怕是要更难过了。 郑家住在山脚下,宅子倒是不小,一处院子几间土房。 院子前后都用篱笆围起来,门前中间留了一条小道,两边种的菜。后面也是一大片菜园子。 此时的郑家,只有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在家,其他人都出去忙了。 几个皮猴一样的小子,大的带着小的也跟着挖野菜去了。 老大媳妇名叫赵玉婉,大家都叫她婉娘,现在她正在挺着大肚子喂鸡。 只见她一身粗布麻衣,却也掩盖不了周身温文尔雅的气质。 虽然喂养的鸡不多,却也是养着下蛋的,攒起鸡蛋去镇上卖,也能买上一些粗粮,不至于饿肚子。 喂完鸡这时天也已经渐黑了,婉娘拿起扫把准备扫一下院子,还没开始就感觉不对劲。 她的肚子开始发作了,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不得不慢慢挪到墙边靠着。 “弟……妹,弟妹……快来,啊~”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不知怎么的,但这次却是格外的痛。 老三媳妇名叫李芸,这时候正在忙着做饭,听到婉娘的呼声,赶忙跑了出去。 一脸惊慌的跑过去,“大嫂,怎么了?这是要生了?怎么提前了呢?”说着着急的把婉娘扶进屋里面躺好。 “大嫂,我这就去叫娘!”说完,风一般的冲了出去,跑到大门口还跟小五差点撞在一起。 “小五,快去叫大哥回来,大嫂要生了,快,快去!”话音刚落头也不回的又急着跑了。 小五一听也急了,慌忙安排着身边的几个小的别乱跑,篮子一丢也跑了出去。 周氏这时本就正在往家赶,老远看到老三家的慌里慌张的跑着。 “身子不方便还跑那么快!”虽说嘴上责骂着,脚下也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娘~呼~娘,快,快!大嫂要生了!”李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周氏往家里跑。 一进家门就吩咐几个大点的小子去烧水,李芸则是进屋给她帮忙。 周氏虽不是稳婆,这些年来,儿子孙子一堆,倒也是有些接生的经验,不用再去请人。 郑家老老少少也都陆续回来了,郑老爹有了几个孙子,就羡慕人家那软乎乎的小孙女。 此时蹲在院子里,也是不由得希望里面能给他抱出来个女娃娃。 郑老大在门口不停地徘徊,紧张的直搓手,一方面担心他媳妇,一方面也是期待着是个小女儿。 眼看着天越来越晚,郑老爹站起身,“老二,你去厨房弄些吃的,让这些小的吃饭先睡下!” “好的,爹!”说完,郑老二招呼着一窝小子去厨房帮忙! “老大,你去村长家借些红糖,婉娘生了,也好给她煮碗红糖荷包蛋吃!” “是,爹!”老大听到后赶紧往村里跑去。一家人各忙各的,井然有序。 “啊~痛~”婉娘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胎那么难生,第一胎双生子也没有这么痛苦。 “婉娘,用力啊,再加把劲儿!”周氏这时也是一脸的紧张,虽说帮儿媳妇接生了几个了,但是也没见过这种。胎位也没有不正,可就是生不出来。 这时已经深夜了,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除了风声和虫鸣周围都静悄悄的,小子们都已经睡下了。 院子里郑老爹,老大,老二老三都在候着,一家人看到这么久了还没生下来,都是紧张不已。 这时候,从山上飞快的跑下来一头白狼,仔细看隐约还能看到,它的周身泛着一层白光。白狼嘴里叼着什么,风一般的往老郑家跑去。 老郑家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就是怕生到半截出事的话方便跑出去找人。 此时,谁都没发现,一头白狼正在慢慢的靠近。 “老大,去请王神医过来一趟,这时候了还没生下来,还是提前准备一下。” “好的,爹!”郑老大本就急的站不住了,一听到他爹的吩咐转头就跑。 一打开门,愣住了。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的直视着前方,一步一步往后退! “咋回事,怎么不赶紧去……”郑老爹看到儿子的样子眉头一皱,正准备骂他,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愣住了! “爹~”老二老三有些哆嗦的往郑老爹身边靠去。 “别出声!”郑老爹小心的警惕着。 只见院子门口一头牛犊子大的白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直发光,更为离奇的是,它嘴里竟然叼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连裹布都没有。 郑老大现在脑子完全是懵的,盯着眼前的白狼也不敢轻举妄动。 郑老爹给老二老三使了个眼色,他俩看到后开始往锄头叉子方向慢慢移动着。 还没等拿到防身的,只见那白狼把全身泛着柔光的婴孩放到了地上,然后扬起头对着月亮一声吼 “嗷~” 山上也跟着一阵狼嚎,听的人心里直发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哇~哇啊~”一阵哭声传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老大媳妇生了。 白狼盯着地上的白娃娃看了一眼,又看看郑家一家人,转身跑开了。 郑老大看到白狼跑了,僵着的身子终于动了动,往门口移去。 朝门外望了望,没看到白狼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门从里面上住了,还拿了根木棍顶起来。 郑老爹见白狼跑了,赶紧把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是个女娃娃,白白嫩嫩的。 “我滴娘哎!吓死了!” “爹,这是咋回事,这白狼怎滴还叼了个娃娃送到我们家?”狼不是吃小孩的吗?难道转性了?郑老三一脸的疑惑。 “是啊爹,太奇怪了,这孩子看着也是刚出生的,怎么被狼给叼走了呢?不过这小娃娃可真好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呢。”郑老大看着女娃娃一脸的喜爱。 郑老爹看着怀里的娃娃也是喜爱的紧,几个大老爷们围着白狼送来的娃娃,忘记了屋里刚出生的那个。 这边周氏抱着刚出生的孙子,没错,又是孙子。 正在好奇怎么没人问,生的男娃女娃,走出去一看,几个男人围在一起,不由得哭笑不得。 “刚出生的小子,你们不管不问的,这是在干嘛呢?” “又是儿子?”郑老大一听撇着嘴,颇有些嫌弃。 “哎,看来郑家还是没有生女娃娃的命啊。还好……”郑老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娃娃,瞬间满足了。 “你抱的是谁家的娃娃?怎滴衣服都没有穿?” 周氏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孙子,好奇怎么多了一个孩子。 “老大,抱好,给娃娃找块布先围一下,这以后就是你闺女了!” 郑老爹说完把孩子让郑老大抱着,自己把郑大娘拉到一边说起刚才的事和自己的打算。 郑老大一脸欣喜的接过肉团子,他才不管什么呢,只要有女儿就好,看着怀里的肉团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郑家两个老的一阵嘀咕,不知说些什么,直到都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过身。 “都站好了!下面我要宣布一件事!”郑老爹一脸慎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们。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听见也走了出来,一家人好奇的盯着郑老爹。 “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许透露出去半句,从今天开始,这女娃娃就我老郑家的小孙女,老大家的生的是一对龙凤胎!”说着从郑老大手里接过肉团子,一脸的溺爱! 郑老大知道自己有乖女儿了,咧着嘴角傻笑不已,也不管刚生下的儿子,跑进去告诉自己媳妇这个好消息。 老二老三则是一脸的羡慕,眼馋的盯着那肉乎乎的奶娃娃,他们也想要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儿~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盯着两个娃娃有点转不过来神,不是生一个吗,怎滴变成两个了,龙凤胎? 说来也怪,刚才一番折腾,小奶娃竟然没醒,这会静下来了。她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圆溜溜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看得人心都化了! “哇~哇~” “轰隆隆~” 众人都来没来得及消化这晚上发生的事,一阵哭声伴随着一阵雷声,豆大的雨滴也跟着落了下来! 是的,小奶娃哭了。刚哭就下起了雨!好像刚才明晃晃的月亮是假的一样! “这是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地里的庄稼有救了啊!” “这雨下的也太突然!” 郑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 “老大,把娃抱进去让婉娘喂两口,估计是饿了。”郑老爹小心翼翼的把奶团子送到郑老大怀里。 “哎,好咧!”郑老大接过奶团子一脸欢喜的抱给自己的媳妇看。 至于小儿子?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是有多嫌弃啊。 “老二家的,煮碗红糖鸡蛋给婉娘吃,这一下喂两个,不吃好点怕是不够喂啊。”说着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怎样弄点大补的食物。 “好的爹。”老二媳妇一边应着,一边拉着老二进了厨房,打算问问啥情况。 “那我们也回屋了爹。”老三媳妇也是好奇心满满的,想拉着老三回去问清楚。 “回吧,回吧!都别忘了刚才我说的话。”郑老爹摆摆手,也进了里屋。 惊慌又带着欣喜的一夜,就在一片雨声中过去了,殊不知老郑家变了,开始慢慢的不是以前的老郑家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165_165793/716322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