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气,直往人的脖子里钻。 红缨穿着大红带绒披风,怀里抱着红灵,在拓跋彦的拥护下上了马车。 “红缨姐姐,我们等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们会去找你的。”biqubao.com 锦宝站在大门口,笑眯眯的冲着已经启动的马车招着手。 她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红缨姐姐真的被留在宫内的话,她会想办法溜进去的。 反正有小小白在,想要悄声无息的进王宫,也不难。 一句话把红缨吓得差点想从马车跳下去训斥她几句。 这小姑娘真的浑身上下都是胆子,她这是进宫,又不是去玩,他们要是真找去的话,不被抓起来才怪。 “有我在呢,别担心。”拓跋彦安慰道。 红缨低下头没有出声,心想:就是有你才不放心,自己这一进宫,他那双手肯定会伸向无心和无言姐弟俩。 可惜她现在没有任何权势,不然…… 不对,还有一个人可以信得过,就是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一路上,红缨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拓跋彦以为她心里难受,也就没敢多言。 马车很快到达王宫前,威严庄重的宫门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红缨看着曾经熟悉无比的王宫,一脸暗沉。 下了马车,拓跋彦拿出信物给禁卫军看了一眼,放行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宫门。 期间,红缨一直低着头,温顺的跟在他身后,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拓跋彦有心安抚她,却又怕王宫内眼线众多,会被王上借机责罚,于是一直纠结的走在前面带路,不敢回头看她一眼。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走到半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老太监,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盔甲的英俊男人。 男人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只不过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长疤,给他增添了几分狠厉。 红缨不经意间抬头瞥了一眼,当看清那人的脸时,身子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男人目不斜视,神色严肃,看都不看她一眼,迎面走过。 就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红缨故意踩到衣裙,身子一斜,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一脸的厌烦之色,正打算把她推开,突然察觉到手心里被塞了一件东西。 他诧异的打量她一眼,单手把她扶稳站好,然后悄悄把另一只手藏进衣袍内。 虽然不知道女人塞给他的是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很重要,必须收下。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红缨站稳以后,连忙低头道歉,一副惶恐的模样。 谁也没有看出来她刚才举动是故意的。 拓跋彦见状挡在她面前,拱手道歉:“实在抱歉,惊扰到薛将军了。” 薛将军没有出声,深深看了红缨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不要害怕,薛将军虽然性子冷了一些,但不会随便找人麻烦的。”拓跋彦见她神色不对,轻声安抚着。 “两位请随老奴来,王在御书房等着你们呢。” “有劳黄公公了。” 拓跋彦点点头,随手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这是一直跟在王上身边的老太监,把他打点好了,会省去很多麻烦。 “世子客气了,能为世子带路是老奴的福分。” 黄公公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态度更恭维了一些。 他暗自打量一眼红缨,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在前面引路。 三人走到御书房门前,黄公公掐着嗓子通报:“王上,世子来了。” “让他在外面等着。” 黄公公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姑娘,王上让您一个人进去。” 说完一脸笑意的打开门,请她进去。 红缨压下心里的慌张,抱紧怀里的红灵,还没有抬步就被拦下了。 “姑娘,这狐狸……” 黄公公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御书房内是王上批阅奏章的地方,畜生怎么能进去。 红缨眉头紧皱,烦躁的同时还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着。 “既然狐狸不能进去,那我也不进去了。” 听到她这番话,拓跋彦吓的面色惨白,“红缨,不得对王上无礼。” “我本就是乡野之人,不懂什么礼节,想要礼节为什么宣我进宫。” 红缨反驳出声,心里更加不耐,如果不是怕闹的太难看,她恨不得立刻扭头就走。 真以为她稀罕再来这破地方吗? “大胆!” 黄公公面带怒意,刚要训斥。 “让她进来吧。” 御书房内里传出一道声音。 语气里带着包容和笑意。 黄公公震惊不已,他还从未见过王上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 还没有给名分,就这么得宠,看来这位姑娘要一步登天了。 想到这里,他的身子弯的更低。 “姑娘请进。” 红缨压下心底的烦躁,抱着红灵大步走进御书房。 黄公公见人进去了,亲自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守着。 拓跋彦看着紧闭的房门,死死握紧拳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 拓跋烈能得到这个王位,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现在他连个女人都要跟自己争。 早知如此,他当初还不如拥护大王子…… 意识到自己突然有这个想法,拓跋彦惊出一身冷汗。 他悄悄抬起头,见黄公公没有注意他这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旦这个想法被外人知道,那整个王府都将毁之一旦。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王上。 御书房内,红缨抱着红灵站在书案前,不抬头,也不出声。 她还以为自己再次面对这个人会控制不住自己,没想到能这么平静。 拓跋烈放下手中的奏折,打量她一会儿,命令道:“抬起头来。” 红缨大大方方的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眼底没有一丝惧意和波动。 从容镇定的模样让拓跋烈的眸子亮了亮。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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