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县令带上来!” 祖厉县衙,马眧跪坐于榻上,让人把韦益带上来。 此时祖厉城早为马眧所占,有县尉成宜劝说,再加上武威马氏的威名,祖厉城中没有人敢反抗。 脸型浑圆的韦益被士卒押到堂前。 “跪下!” 士卒正欲一脚踹在韦益的膝盖窝上,马眧赶忙制止他。 “慢!韦县令乃高门子弟,朝廷命官,不可轻侮!” 押解韦益的士卒赶忙退到一旁,生怕马眧迁怒。 马眧看向韦益。 对方垂头丧气的,一看就是个没有骨气的家伙。 但即便如此,马眧也不敢轻慢对方。因为对方出身关中韦氏! 在汉末,出身是非常重要的。 为什么袁绍可以迅速占据河北,为什么曹孙刘三家创业却异常艰苦,和他们的出身分不开关系。 古人是非常讲究出身的。而马腾集团和中原军阀相比,主要劣势之一就是出身! 别看面前的韦益就是个饱食终日的庸人,如果马眧将来想称霸凉州,那就必须结好韦益。 准确说,是结好韦益身后的关中韦氏!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马眧要称霸凉州,却需要讨好一个关中的世家大族呢? 因为,而今朝廷任命的凉州牧,名叫韦端! 马眧结好韦端,不仅能让武威马氏在凉州的外交环境得到改善,说不定还能搭上这些世家大族的人脉。 这一点对马腾集团的发展很重要! 况且马眧袭取祖厉,本就恶了韦端一回,马眧必须想办法弥补一下双方的关系。 而这个重任还得落在韦益身上。 马眧走到韦益面前,拱手向对方深深地鞠躬。 这让韦益瞪大了双眼,不清楚马眧想做什么。 行完礼,马眧才直起腰板,脸上满是歉意。 “韦县令,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您宽宏大量,不要记在心上!” 韦益微微拱手,面无表情地说: “马大郎夺我城池,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眧赔笑说,自己本无意夺占祖厉,奈何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韦益心生疑惑,问马眧什么意思。 马眧于是说道:“好叫韦县令知道,金城韩遂欲攻杀我马氏。我马氏为求自保,只能暂借城池一用,待击败韩遂,定将城池归还!” 马眧使出一招演义戏文里“借荆州”的说辞。 听了马眧的鬼话,韦益都觉得好笑。 说什么韩遂要进攻马氏,为何却来夺韦益的祖厉城? 马眧知道他不信,便继续解释说,韩遂兵多将广,马氏只有鹯阴一座小城,为了多征集兵马,所以才要借祖厉城一用。 韦益无语,想开口骂马眧无耻,但小命被马眧捏在手上,不太敢骂出口。 马眧笑脸盈盈地又对韦益说: “公乃高门,区区一座祖厉小城何足挂齿呢?” “马眧在关中时,常听闻韦氏大名,就连当年的董太师、而今掌控朝堂的车骑将军李傕也不敢怠慢韦氏。” “我一小小的马眧,哪里真敢招惹韦氏呢?” 马眧这一通夸,顿时让韦益有些飘飘欲仙。 是啊,别看马眧还有他老子马腾驰骋西凉,一副呼风唤雨的样子,但那跟韦益身后的韦氏真没有可比性! 所谓伸手不打笑人脸,再加上韦益的命都被马眧捏在手上,他哪里还会对马眧甩脸色呢? 韦益是没有才能,但世家子弟又有几个是真的愚蠢呢? 如果不是今天韦益大意了,没有听取成宜的意见,马眧想拿下祖厉城估计没那么容易。 韦益反问马眧,既然是借城池,总要有个明确的日期吧,他回去也好跟州牧交差。 马眧眼底闪过精光。 只要能不跟韦氏撕破脸,马眧的计划就算完美达成! 其实这次袭取祖厉,马眧最怕的不是打战,最怕的是彻底和凉州牧韦端交恶。 马眧拉住韦益的肥手,贼兮兮地说: “公乃长辈,又出自韦氏高门,请不要和我这个小辈计较。这祖厉城的归还日期嘛……” 言下之意,什么时候归还,马眧也说不准。 韦益呵呵一笑:“马大郎,你这般做,叫我如何交差?” 马眧见对方上道,遂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件。 信件上写着:至凉州牧韦公端。 韦益一惊,捏着信迟疑道:“这……” 马眧笑道:“还请公将这封信带给韦牧,就说马氏无意与朝廷为敌!只是韩遂逼迫太紧,借祖厉城一用纯属无奈之举。” “待到击退韩遂,马眧必将亲至冀县,拜谢州牧!” 然后,马眧让人取来一袋金豆子。 他把黄金连同书信塞到韦益手中,亲自护送韦益出城,一直送了十里方才停下。 临行前,韦益摸着行囊中分量十足的金豆子,心里对马眧夺占祖厉的怨言早就散了。 韦益能带着这些金豆子返回,到时候即便吃了州牧韦端的挂落,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况且城都被人占去了,他还能说什么? 能活着走出祖厉就谢天谢地咯! 于是,韦益带着满包的黄金,和马眧写给凉州牧韦端的书信,心事重重地逃往凉州治所冀县。 待到了冀县。 韦端听说韦益只身从祖厉回来,心知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韦端当即召见韦益,问他究竟为何独自一人从祖厉返回。 韦益在觐见韦端的路途中,藏在袖子里的两只肥手不断互相揉捏,非常紧张。 等来到州府大堂,韦端高坐于堂上,脸上看不出情绪。 韦端的两个眼睛如同老鹰的眼睛,被他盯上就会感受到压迫感! 再加上他那黑白夹杂的须发,精瘦的身形,一看便知他久居高位,精于城府。 “下官拜见韦牧!” 韦益拱手行礼,尽量控制自己颤抖的躯体,不想让韦端看出自己的紧张。 然而韦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虚实,语气平淡地问:“子盛,说吧。祖厉城是如何丢的?是否是那韩遂占了城池?” 韦益瞠目结舌,心想不愧是韦牧,什么都瞒不过他。 既然韦端都猜到了,韦益自然不敢再隐瞒,遂将马眧赚取城池的经过一一告知韦端。 当韦端听闻是马腾的儿子马眧占据了祖厉城后,不禁眉头一挑。 这着实有些出乎韦端的意料。 按照韦端对马腾的了解,如果是马腾一方占了祖厉城,那韦益大概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因为马腾给人的印象向来是蛮勇有余,智计不足! 典型的叛军头子思维,以为打仗勇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所以韦端刚刚才会说,是不是更为狡猾的韩遂夺取了祖厉城。 韦益讲述完事情经过后,将马眧写给韦端的书信递交给州牧韦端。 韦端慢慢看完信,突然哼了一声。biqubao.com “这马孟起……倒是个可塑之才!” 在韦益惊讶的目光中,凉州牧韦端捋着胡须称赞道。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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