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黄丽丽和张翠芳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于是两人更加卖力地告林念的状,黄建国越听越气,实在是忍无可忍,扬手就给了黄丽丽和张翠芳一人一个大耳光。 他的脸黑得吓人,目光凶狠极了,黄丽丽和张翠芳都吓着了。 不是,他不应该去收拾林念吗? 为什么打她们? 属实懵逼还委屈! “老子是不是提醒过你们,在家关上门怎么着都成,在外装也得给老子装出一副母慈女孝,姐妹情深来!” 黄丽丽哭着解释:“爸,不是我的错,是林念那个贱人故意的……” “闭嘴!”黄建国压着声音嘶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是老子当厂长的事儿黄了,你也给老子下乡去!” 黄丽丽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也是她第一次挨黄建国的打,脸火辣辣地疼,光是摸着就知道脸肿胀了起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明明是林念在捣鬼,为何她爸不收拾林念反倒是要打她!biqubao.com 黄丽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崩溃地跑回房间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真是邪了门儿了,林念那死丫头咋就忽然会玩儿腕子了? 长这么大她就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张翠芳也没想到黄建国会打她。 但这一巴掌也把她给打清醒了,眼下黄建国争厂长这事儿最重要! “那……那咋办啊?”张翠芳摸着脸,十分心虚地问黄建国。 她实在是没想到,那个胆儿小的跟鹌鹑似的闺女敢跑出去嚷嚷,林念这丫头自打落水,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她这么想的,就这么跟黄建国说了,还把林念问她要五百块钱,她给了三百的事儿也说了。 黄建国烦躁道:“她要你就给她就行了,在她下乡之前你得哄着她!” “去买只鸡,晚上给林念炖汤。” “伺候好她,过几天等她脸上的伤养好了,就带她去张厂长家去道谢,让她亲口跟张厂长说,今天的事情是误会,是她先辱骂丽丽在先!” “一定要打消老厂长的怀疑!” “买鸡啊……”张翠芳很是舍不得,但被黄建国一横眼,她就怂了。 “不止要买鸡,还得给她做些她爱吃的菜!” “就几天工夫,你装也得给我装过去!” 黄建国说完就拂袖而去,他得先找张厂长解释解释。 林念觉得有了上午那一出,继父黄建国只要不傻,必定会让张翠芳把她给哄住了! 嘿,猜测得没错! 她一回去,张翠芳就一改原来对原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上来就嘘寒问暖热情得不得了。 林念毫不留情地戳穿张翠芳:“张女士,咱们不能别演了么?” “演来演去多累?” “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就乖乖下乡!” 林念连‘同志’这两个字都不想用到张翠芳身上,她不配! “你别跟我讨价还价,下乡之前我一定会乖乖配合你们去一趟张厂长家,甚至是老厂长家我也可以去一趟。” 张翠芳脸上的笑容就这么硬生生被林念掰折了。 林念说完就弯腰拿了个苹果,去厨房洗干净张口就啃。 书里写着,林念五岁之前有个叫杨栋梁的,每个月给寄三十块钱,并一些全国票证。 五岁之后每年都会涨,到原主下乡的时候,杨栋梁每个月给林念寄的钱已经高达七十块钱了! 张翠芳手握着这些钱,加上她自己的工资,比副厂长黄建国的收入还高。 手上有钱有票,家里每个月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别人家十天半个月难见一次肉沫,黄家个隔三差五就能吃肉吃鱼。 别人家里水果是稀罕货,但是黄家的水果时常都有。 再有就是她们一家人的衣裳,基本穿到八成新就淘汰重新买新的。 只不过这些好东西跟林念没有一点儿关系,别说吃,她就是多看一眼都会挨骂! 黄丽丽最爱说的一句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个拖油瓶,在我家讨口的人也配吃? 没饿死你,是我们黄家对你最大的恩德! 你就是死也不够报养育之恩的! 这会儿,林念当着张翠芳的面大口啃着苹果,心中不禁冒出许许多多的酸涩来,原主啊…… 小姑娘憋屈了十多年。 却不知,不是她欠黄家的,而是黄家一家人都欠她的! 林念走到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下,一边儿啃苹果一边儿说着她的要求:“第一,黄丽丽必须当着全家人的面儿跪着给我道歉!” “林念!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念刚说完,张翠芳就毛了,一脸狰狞地指着她大骂。 林念笑着说:“条件我说了,同不同意在你们!” “第二,立刻将剩下的二百块给我!” “第三,这几天在家里,我要吃好穿好喝好。” “张翠芳女士,我不介意穿着这身儿衣裳顶着这张肿脸四处溜达,然后再去总厂王老厂长家以及轧钢分厂张老厂长家坐一坐!” 林念慢条斯理地说着,心说这个时候的苹果真是甜啊! 她得多吃点儿! “对了,睡觉的地方也得换一换,我要睡黄丽丽的房间。” 张翠芳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念她怎么敢? 这个死丫头怎么敢? 她到底是没忍住,扬手就狠狠朝林念扇去。 林念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站起来一把抓住张翠芳的手,冷冷地逼视着她:“张翠芳女士,以前的林念已经死了。” “死在冰冰凉凉的河水里。” “现在的林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毕竟……再差也就这样!” “还能差到哪儿去?” 她忽然这般,把张翠芳给吓着了,眼前的小姑娘给她的感觉十分陌生,难道……难道说…… 见她面露惊恐,林念干脆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蛊惑:“你猜得没错,所以,要不要去找个神婆来驱邪?” 神婆可是封建迷信,林念给张翠芳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请神婆! 搞封建迷信是要被送去劳动改造的哟! 林念这么一吓唬,张翠芳只觉得浑身一冷,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给我点儿钱!”林念拍了拍张翠芳的肩膀。“不给钱我就去外头哭,说你打我!” 要脸的永远敌不过不要脸的。 所以原主敌不过张翠芳,而张翠芳敌不过现在的林念。 张翠芳把身上的零钱全给了林念,直到林念出门了很久,她才缓过神来。 林念,不是她的女儿! 不是! 不行,她要去找老黄,跟老黄说,让老黄想办法!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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