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国看了一眼赵胜利,他清了清嗓子,扯长了声音道:“我能提前知道什么呀,不过是老厂长叮嘱我要好好干,好好为国家奉献,为人民服务!” 黄建国能说吗? 其他条件他和赵胜利不相上下,但他比赵胜利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抚养烈士子女。 加上张厂长的态度,黄建国可以肯定,他升职是板儿上钉钉的事情。 自然是不能的! 毕竟是没有宣布嘛! 赵胜利听完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神中充满不甘,他的反应取悦了黄建国,也让大办公室的众人心中有数了。 “嘭!”随着赵胜利的摔门声响起,黄建国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畅快啊! 赵胜利这个狗东西一直跟他斗,动不动就给他使绊子,这下他知道厂长的位置争不过自己,还不得气死! 黄建国越想越得意。 厂办的人都是人精,他和赵胜利弄这么一出,大家伙儿就猜到了,于是便纷纷恭维起黄建国来。 “黄厂长您领导水平高,业务能力强,老厂长不器重您器重谁?” “对!在黄厂长的带领下,相信我们轧钢分厂的产量会再上一个台阶儿!” “有黄厂长的带领,上一个台阶儿少了,我认为,一个台阶儿完全低估了黄厂长的能力!大家可以大胆地畅想一下,上一个两个台阶儿不是梦,上三个五个台阶儿小意思,上八个十个台阶儿也不是不可能! 胆子多大! 产量就有多大!” 听听,这帮人直接将副‘字’都给去掉了,一口一个厂长。 听得黄建国飘飘然,脸上笑出了褶子,他道:“话不能这么说,工作还是要脚踏实地地干!” “当然,我肯定也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会朝着大家期望的方向努力,为国家做贡献,为人民服务,为我们厂里的职工们谋福利!” 他这番发言结束,大办公室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胜利躲在小办公室里听外头的动静,听得他直乐。 这会儿让你蹦得欢,等总厂宣布最终结果之后,看你的脸皮往哪儿搁! 之前在外头,赵胜利是故意黑脸,就是想引起黄建国的误会! 在赵胜利两口子的推波助澜之下,一个上午的时间,黄建国即将接任轧钢分厂厂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分厂。 黄建国下班的时候,凑到他跟前来恭维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不但凑到他面前来恭维的人特别多,凑到张翠芳面前恭维的人也很多。 张翠芳和黄建国两口子,一个塞一个飘。 也是张赶美请假没去上班,不然知道工作没了找张翠芳闹,她就飘不起来了。 两口子晌午回家没看到林念也没在意,死丫头手里有钱了,穷人乍富,指不定拿着钱在外头胡天胡地地瞎霍霍呢! 要是她把钱霍霍完了,下乡看她怎么熬日子! 张翠芳恶毒地想,若她下乡后写信回来求助,她绝对不会搭理她! 这死丫头最好趁早死在乡下! 她死了消息也传不出去,那头该寄钱还是要寄钱。 真是没想到啊,林长征这个死鬼死了,竟然还有个这么傻这么有钱的战友,每个月都给林念寄那么多的钱。 张翠芳不禁琢磨,这个杨栋梁每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啊…… 唉,也是不知道这个杨栋梁的地址,不然她会想法子以林念的名义,在他身上多挖点儿钱出来。 张翠芳想得贼美。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出去倒垃圾的时候,被人堵了嘴套了麻袋狠狠地揍了一顿。 黄建国见她半天没回家就出门找她,结果也被人套了麻袋。 两口子被人给打惨了。 疼得半天缓不过劲儿。 等两口子从麻袋里爬出来,四下一瞅哪儿还有人? 张翠芳嚷嚷着要去报案,黄建国骂她:“可消停点儿吧!” “升迁的节骨眼儿上,进啥局子?” “不吉利不说,厂里的人会咋想?” 张翠芳不甘心:“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黄建国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怎么样?闹得人尽皆知?然后被议论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把人给坑害了,才双双被揍?” “还有,黑灯瞎火的上哪儿找人去?” 张翠芳哑火了。 只好跟黄建国一起一瘸一拐地回家,两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瞧见镜子里脸没问题,就都松了一口气。 好在对方虽然打脸了,但没留伤痕,明天还能正常见人。 两口子躺在床上很是缓了两个小时,才稍微没那么疼。缓过劲儿来的张翠芳对黄建国道:“老黄,你说会不会是林念那个死丫头找人揍的我们?” “说起来今儿我还没看见过她!” 黄建国眉头紧皱,脸黑得出水:“林念没回来你还不赶紧去找?”他倒是把这丫头给忘了! 真是的,一天天的就不让人省心! 张翠芳被他吼得一抖,连忙起身,张建国也起身穿衣裳,拿了电筒跟她一起出去找人。 挨家挨户地敲门问邻居可看见林念了。 邻居说没有看见,张翠芳就要埋怨一句:“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儿,不让人省心,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也不回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妈的不会教! 她啊,从小就没有丽丽听话懂事。 在家里是谁也管不住她,又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邻居都听说黄建国马上就要升厂长了,自然不会得罪这两口子,全是附和着张翠芳的话,顺着说两句林念的不对。 大姑娘家家的半夜不回屋,是去干啥了? 张翠芳这么大张旗鼓地敲门把人喊起来问一圈,没有林念的消息,倒是把林念夜不归宿不听话的名声给宣扬出去了。 在这年代,女孩子‘夜不归宿’,几乎就跟流氓画等号了。 张翠芳从邻里们的态度中看出他们对林念的嫌弃鄙夷,心中大为畅快,几天来在林念那里受的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她和黄建国问遍了邻居都没找到林念,然后就去保卫科,让保卫科帮忙找。 这下子,事儿就彻底在厂家属区闹大了。 张翠芳闹大的目的是为了败坏林念的名声,一个没有了名声的女儿,还不任由她拿捏? 黄建国的目的自然是体现他这个继父对林念的关心。 你看,继女不省事儿,他这个继父披星戴月地找她,连觉都顾不上睡! 他这个继父也是没谁了! 这么强的责任感,轧钢分厂交到他手里绝对没错!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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