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林家人上了桌子,面对一桌子的肉,果然吃得和晌午一样克制。 林念就道:“你们快吃啊,我和秋石哥都不喜欢吃剩菜,这么多肉要是不吃完剩下就可惜了!” 说完她就看向傅秋石:“秋石哥,明天我想要吃饺子!” 傅秋石点头:“好,明天吃饺子!” “明天我们去县城,然后买肉回来,晚上请曲大娘帮着包一下!” 段春花疯狂点头:“好好好!” “林知青想吃啥馅儿的?明儿我先把菜准备好!” 林念:“韭菜猪肉馅儿的,白菜猪肉馅儿的!” 段春花笑开了花,这两样都是她喜欢吃的,明天晚上能捞到一个吧? “行,我明儿下工回来就先起割韭菜!” 几颗蛋蛋也眼冒星星狂吞口水! 饺子呀! 晚上所有人都吃得肚滚溜圆。 除了蛋蛋们和林大勇,其他人吃完就心虚。 因为不知道该拿啥还。 段春花说:“妈,秋收的活儿累,到时候我干半天家里的活儿,腾出半天来去帮林知青干活儿!” 曲大娘点头:“到时候让孩子们也去帮林知青的忙。” “老头子还没走的时候,就常常说,做人要知道好歹!要知道有来有往!没有谁天生欠谁的,别人对咱们好,咱们不能理直气壮地受着,得还!” 林大强和林大刚异口同声:“妈,咱们记着呢!” “回头林知青那房子,我们多出点儿力!” “一会儿我和大刚大勇点两个火把,去那边儿再干一会儿活儿。” 曲大娘欣慰道:“是该这样。” 林大强带着兄弟们去干活儿,正好傅秋石送了林念回来,他就去找曲大娘。 “大娘,我有点儿事儿要单独问问您!” 曲大娘忙请他进屋说话,门关上之后,傅秋石就开门见山地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倒是没有提及林念。 “你说啥?我家三儿的战友一直在往家里寄钱寄票?”曲大娘震惊地不得了:“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收到过啊!” 傅秋石道:“这次我带了汇款单的存根,以及杨支队长寄的票证记录,您这边儿既然没有收到,那么明天我就会去县里报案,请局里的同志彻查。” “只是在查清楚之前,还请您能暂时保密,免得坏人听到风声之后会销毁证据!” 曲大娘忙说好。 她抓住傅秋石的手说道:“小傅同志,这件事情我一个老太婆也帮不上啥忙,就只能靠你了!” “希望能抓住那人,把钱票都追回来。” “到时候如果把钱票追回来了,你就替大娘带回去还给那个杨支队长!” “他也有一家人,我们家三儿是为国牺牲的,他光荣我们也跟着光荣。但是我们还能养活自己,不能花他的钱票。” 傅秋石点头:“嗯,先把案子破了再说,到时候我会问问杨同志的意见。” 曲大娘叹了口气,连连说好,她皱眉嘀咕:到底是谁呢? 知青点。 林念回去之后,不少知青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和以前简直变了一个样儿。 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热情,林念自然也报以微笑。 回到寝室,许年华就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问林念:“林知青,你对象给你带了那么多东西,都带了些啥?” “听说林家吃了一天的肉,都是你对象买的,你对象的家里是干啥的?竟这么舍得?” 杨春兰把许年华撞开,她端着一盆子热水放到林念那头的桌子上:“林知青,给你打的热水。” 林念:“谢谢!”她从包里摸了几颗糖给杨春兰:“吃糖,我对象给我买的。”这个屋里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欠人情。 但她至少要在村里待四年,能和知青点儿的人面上过得去,她也不愿意把关系弄得过于僵硬。 杨春兰接过糖揣兜里:“以后你有啥事儿就找我,我帮你!” 想了想她又道:“对不起林知青,前几天我耳根子软听了人挑唆,对你有些意见,对你的态度也不好,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 说完,杨春兰的目光就扫过黄玉凤和许年华。 许年华讪笑了一声儿,就坐到自己的铺位边儿,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 这时黄玉凤就开口了:“我知道傅秋石同志的来历,他的父亲可是保卫区的大领导!” “有些人啊,放在我们这里好像家庭条件还不错,可是想攀高枝儿却是不能够的!” “人家大领导能看上她这种儿媳妇?” “人家的儿媳妇可不得精挑细选,至少得是门当户对才行!”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人家的门儿!” 许年华不敢附和,但是却忍不住捂嘴笑。 黄玉凤又说:“有些人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免得到时候被甩了,里子面子都没了!” “还是要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配不配!” 她说完之后,林念就捂住了鼻子:“真臭,这是谁在放封建老旧思想的屁?” “真不怕我去委员会告啊!” “什么年代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大谈腐朽恶臭的门第观念?” “我真是为革命先烈们感到寒心,他们用命推翻旧社会,建立新社会,竟然还有人心心念念搞复辟,企图复辟封建社会的那一套!” “简直是愚不可及!” “其心可诛!” “也不知道是不是海的那边派遣过来的特务,或者是从上一代就开始潜伏着的特务!” 黄玉凤:!!! “林念你血口喷人!” “谁搞复辟了?” “你不要无赖人!” 林念冷哼一声:“你要是敢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你让大家评评理,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再说了,我也没有提名点姓,你自己蹦跶出来认帐,怪我啰?” 黄玉凤:…… 实在是气,但是又说不过! 最终只能捂着脸呜呜哭! 林念还不放过她,她讥讽道:“要我是你,明知道自己说不过,就闭紧嘴巴,不然张嘴就惹祸!” “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一家人!” “黄玉凤,今天我就免费教育你,以后我可不会这么好心!”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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