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几人以后,荀彧主动找到刘恢,此时刘恢大概明白荀彧的来意。 荀彧看上去一脸为难。 刘恢笑着开口说道:“文若先生是君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看着刘宏幼小的身影,听到稚嫩的声音,荀彧有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殿下,公达在之前被何进召入幕府。 殿下以诚相邀,然事与愿违,臣代公达和荀家向殿下致歉。” 说完以后荀彧拱手行礼。 刘恢起身虚扶一下,“先生不必如此,能得到先生相助,恢已经十分高兴。 公达为何府君效力,也是为朝廷效力,我岂能乖之? 只是可惜公达一身才华,不能为辽东百姓所用,但愿能得到何进重用。” 看着一脸平静的刘恢,荀彧在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小瞧刘恢的打算。 人最可怕的就是,明知对方对自己撒谎,而对方一脸平静主动帮忙遮盖,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人永远不知道其内心想法。 愤怒使人变得愚蠢,只有心平气和面对事情,让自己不失去理智,这样才能客观看待问题,这是刘恢此时内心想法。 “谢殿下。” “该说谢的应该是我,有先生相助,辽东百姓有福了。” “殿下高看荀彧了。” 刘恢只是笑了笑,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十分清楚,梦里未来的荀彧是大才,内政、军事、战略无一不精。 “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先去休息,晚上为先生接风。” “诺。” 望着荀彧离开的背影,刘恢思绪万千,他自然知道荀攸的托辞,世家大族不会把宝压在一人身上,何进虽然蠢了点,但是他妹妹是皇后,外甥刘辩是继承人最大热门,荀家自然不会把重心压在自己身上,这是人之常情。 其实在刘恢心里,荀彧能来,他已经很高兴了。 “殿下,发什么呆?”小翠不知何时端了一杯开水站在自己背后。 “小翠,晚上为几位先生接风,就吃涮羊肉。” 小翠一听,高兴的说道:“殿下,胡麻刚好还有,用胡麻蘸着吃,太好吃了。” 胡麻也就是芝麻,张骞出塞从西域带回大汉的,生姜也是。 “好了,你赶紧安排他们去买一只羊回来,晚上大家一起吃。” “知道了,殿下。” 看着小翠离开,刘恢笑了笑,大汉的东西太难吃,和梦中美食根本不是一回事,基本全是水煮,又缺乏调味料,食盐全是粗盐,刘恢实在不习惯,就把粗盐研磨以后,用水加热和布来提炼过滤,这样得到一些细盐。 大家吃完以后非常震惊,因为从未吃过没有杂味的食盐,并且颜色很白。 刘恢并未解释,只是要求所有人不能说出去,对护卫的第一要求就是无条件听命令。 荀彧几人被安排在北院里面居住。 来到北院,戏忠看着二人问道:“如何看待殿下?” 郭嘉站起来说道:“以前嘉不把天下人放在心里,见过殿下以后,嘉差殿下远了。” 二人听着郭嘉的话,都是忍俊不禁。 “心性、见识远超同龄人,大汉有福了。”荀彧直言不讳的说道 “志才的意见呢?” “睿智,有大志向,能做大事的明主。” 荀彧点了点头。 “是啊,含而不露,败而不馁,坚强无比。 我荀彧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少年。” 戏忠看着荀彧说道:“公达的事情殿下应该不会责怪你。”m.biqubao.com 戏忠是带着安慰的心态对荀彧说的。 荀彧苦笑着说道:“殿下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安慰我。 你说殿下看不出来吗?” 戏忠心里也很震惊,就是普通人多少心里也会气,何况是皇子?这些人把面子看得很重。 “看来你我仍然不了解殿下,气吞山河都不足以形容我们这位殿下的胸怀。” “的确是这样。” 晚上的接风宴,让荀彧等人大开眼界,除了别出心裁的吃法,最关键是,这里所有人没有等级区分,大家十人左右围在一起吃饭,这种情况,对从小世家长大的荀彧冲击很大,因为在他们眼里,舒敏比蝼蚁还蝼蚁,郭嘉只管吃,戏忠两眼放光。 刘恢把几人表情看在眼里,这也正常,每个人生长环境不一样,自然看待人和事区别很大。 一场接风宴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荀彧回到北院,一直感到很恍惚。 “志才,刚才为何你拉住我?”荀彧不善的问道 郭嘉在旁边叹息一声。 “哎!文若兄长难道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 “我特意看了殿下,在殿下眼里,那些护卫看门、丫鬟和我们大家没有任何区别。 殿下看他们眼里很纯粹,没有做作。 这是我第一次从权贵眼里看到他们看待百姓的这种眼神。” 荀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知道郭嘉说的是对的,刚才就发现什么不对的,原来在这儿。 郭嘉善于察言观色,这点他自己都自叹不如。 戏忠倒了一杯茶给荀彧:“文若,殿下比我们站得更高更远。 席间有一句话你听到没有?” 荀彧想了想,“你说的是殿下说,天下普通穷苦百姓占了九成五以上,从夏商到周,以及周后期的春秋战国,再到秦朝,到大汉再到光武帝,每次最大社会矛盾就是土地问题,百姓活不下去才会造成天下大乱。” 戏忠点了点头,此时荀彧好像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殿下有办法了?” 戏忠不紧不慢的说道:“殿下至少有想法了。 这位殿下我们不能按照常人猜测。 我听王师说,殿下要求他们不允许向其下跪。 殿下是非常有主见的人,此事不宜质问,观察以后再说。” 此时荀彧冷静了下来,他也逐渐明白了,刘恢是一个极度有主见的人,对人看上去温和,但是很难轻易改变想法的一个人。 12岁不到就如此隐忍,以至于骗过了多少人,然后借势离开洛阳,就这一番操作,都不是常人所为。 “只是长期这样下去,礼仪不存。”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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