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恢说给大家听的,在他看来是中策,还有更加好的办法,只是会彻底掀翻世家豪族,此时面对几人,是无法说出来的。 几人从震惊中逐渐反应过来,国渊兴奋的点头说道:“殿下此计甚妙,为何从未有人提起?” 郭嘉接过话,说道:“子尼师兄,谁会做影响自己利益的事情?” 说完郭嘉不再多说,此时国渊怎么会不明白,其实,在座也只有崔琰能称为世家,其余三人也最多是富户罢了。 国渊直摇头,天下官员基本全部是世家豪族之人,就算偶尔寒门出身,也得投靠世家豪族才能获得举孝廉的资格。 刘恢看着面前几人,表情各异,郗虑、国渊、孙乾三人一脸振奋,而崔琰显得很纠结。 刘恢继续说道:“百姓赋税为何加重?诸位应该明白。 假如原本天下赋税为两百万贯,然而,很多人土地被兼并了,朝廷收回来赋税会大幅降低,然支出是定数。 怎么办?除了增加赋税别无他法,逐步会形成恶性循环。”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涉及自身利益时,谁都不想舍去。 刘恢知道一点,千万不要拿利益考虑人性,就算坚定的人,一时不动摇,只能说明利益不够或者方法错了。 在刘恢看来,天下糜烂,绝非一人之责,最终造成今天,那就是利益分配出现严重问题,贫富差距恶化,造成这种局面,第一责任人毫无疑问是天子。 崔琰此时在想,自己清河崔氏天下良田超过百万亩,如果按照刘恢的方法纳税,一年需要上缴多少? “殿下,琰想请问殿下,辽东国的政策是天子同意了吗?”崔琰问道 听完崔琰的话,刘恢脸色瞬间冰冷,和之前给人如沐春风完全是两种状态。 看着刘恢的表情,大家都低下头没人开口。 “季珪师兄是代表崔氏,还是代表师兄问恢呢?” 听完刘恢冷冰冰的话,崔琰犹如坠入冰窟窿。 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问话越界了,今天众人只是在议政,表达自己观点。 “琰惶恐,请殿下恕罪。”崔琰立即行礼说道 “师兄何故如此,愚弟只是一个废物皇子。 这种事情和天子有何关系?” “草民惶恐。”崔琰心里怕了,这是一个把名声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年代,一个皇长子敢于自污,再结合刘恢的话,他彻底慌了,他是真担心自己给崔家树立一个庞大的敌人。 眼前的这位少年皇子,他是一点看不明白,这个年龄能把天下大事看得明明白白,他从未见过。 “师兄何必如此。”刘恢走上前扶起崔琰。 “师弟一时走神,望师兄谅解。”此时的刘恢又恢复了满脸笑容。 崔琰更是后怕,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心境。 “谢殿下。” 旁边几人一副佩服的表情看着刘恢。 “诸位师兄,恢知道几位师兄乃天下奇才。 恢想邀请几位师兄前往辽东,为辽东百姓谋福。”刘恢趁机对几人发出邀请 “殿下,草民愿意前往。”国渊第一个点头同意 “我也愿意” “我愿意去” 孙乾和郗虑先后表态。 刘恢转身看着尴尬的崔琰,微笑着说道:“愚弟刚才态度不好,在此向师兄赔罪。” “殿下言重了,是琰不知轻重。” “师兄愿意前往辽东否?” 此时的崔琰很纠结,他担心未来刘恢的政策和自己家族利益严重冲突,不知道自己站在何方? “殿下能否让琰考虑一下。” 刘恢微笑着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不过,师兄,愚弟送你四个字:天下为公”。 天下为公出自西汉.戴圣《礼记.礼运篇》原文:昔者仲尼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谓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m.biqubao.com 大概意思是:孔子曾经加过鲁国蜡祭.祭结束后,他出来在宗庙,门卫楼台上游览,不觉感慨长叹,言偃问道:“老师为什么叹息?”孔子回答说:“大道实行的时代,以及夏商周三代英明君王当政的时代,我孔丘都没赶上,对他们心向往之。” “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为天下人所共有,选举有德行和才能得人来治理,人们之间讲究信用,和睦相处,所以人们不止把自己亲人当亲人……” “如今大道已经消失了,天下成为一家一姓的财产……”。 在场大家都是饱读诗书的人,自然知道这段话的出处以及什么意思? 他们是真没想到,刘恢会有如此胸襟。 直到刘恢离开,众人才反应过来。 看着刘恢的背影,众人鞠躬行礼。 “哎!季珪,你刚才越界了。”郗虑看着刘恢离开的背影,对着崔琰说道。 崔琰也点了点头,“是我越界了,如果殿下回答我,那么治他于何地? 此言传出去,恐怕天下世家豪族都会反对他。” 国渊看着崔琰说道:“我从殿下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底线,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 “我何尝不知,是自己小看了这位殿下。”崔琰后悔不已 孙乾摇着头说道:“12岁的少年,有如此心性和才学,居然被传成废物,可笑至极。” “我听老师说,荀家的荀彧已经投靠了殿下。”郗虑在旁自言自语的说道 几人转身看着郗虑,郗虑点了点头,表示几人没有听错。 “季珪,看来你要在家族和辽东之间做一次选择。 我相信殿下,无论你如何选择,殿下都会公平对待崔家。 不过,你一旦选择,就绝不能有其他想法。”国渊提醒道 崔琰经过今天一事,自然明白,这位少年王爷,绝对是杀伐果决的人,他能给人带来希望,也会带去绝望。 “琰明白。”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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