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妤点点头:“病好之后,他能长命百岁。” 陆云乘望着苏青妤的眼眸中,带着很复杂的情绪。 长命百岁吗? 可在她来之前,他差点就死掉了...... 长公主热泪盈眶:“好啊,真好啊......如此,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都说天家无情,光看刚才的齐王和安王就能知道。 可长公主眼中对陆云乘的关心和爱护,更显得难能可贵。 苏青妤难免动容:“姑姑也能长命百岁的。” 长公主只当苏青妤是在哄自己开心:“傻孩子,我怎么可能长命百......” 话说一半,长公主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妤半天没说话。 陆云乘的情绪明显比长公主激动:“王妃,你是不是能治好姑姑?” 苏青妤只是解释:“长公主得这几日反复高热,还伴随着咳嗽胸痛、以及头痛四肢酸痛等症状。加之长公主数次陷入昏迷,且时间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才有了病危的诊断。” 苏青妤让清风去马车上取她的药箱,接着说道:“太医们的诊断无误,长公主的确是中了瘴气,也叫疟疾,是不治之症。” “不过,我刚好有药能治。” 长公主久经沙场,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可她放不下陆云乘,放不下她辛苦守卫的国家和百姓们。 如果有机会活着,她又怎么会愿意妥协赴死? 清风迅速取来了药箱,苏青妤打开药箱,利用药箱盖子的掩护,从空间中拿出了退烧药以及一系列针对疟疾的药物。 苏青妤拿出吊瓶的时候,长公主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陆云乘:“这是何物?你也是这样治好的?” 陆云乘乖巧点头:“我也是这样治好的。” 当苏青妤拿出针头准备给她进行静脉注射的时候,一向连牛鬼蛇神都不怕的长公主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这是要扎我?” 陆云乘温和地解释:“姑姑,这透明袋子里的水,就是能治病的良药。不过需要通过这个针头,才能进入到身体中。” 苏青妤适时将针头拿到了长公主的面前,让她能看清楚针头上的小洞。 长公主将信将疑地把手伸到了苏青妤的面前,然后默默别过头去。 露出来的手臂上,是因为太过紧张而起的鸡皮疙瘩。 “嘶......” “小小的绣花针,扎人还挺痛。” 陆云乘夫妇在长公主的寝殿内待得时间越久,在院子里等候的那些人心情就越发的复杂焦灼。 齐王来回踱步,最终停在了安王的面前。 “六弟,你说姑姑将七弟留在里面那么久,到底在交代什么?” 安王握紧了拳头,面上依旧淡定:“姑姑和七弟的生母容妃娘娘是手帕交,她对七弟另眼相待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齐王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在安王的耳边说道:“姑姑对七弟太过疼爱,殊不知这一份疼爱还能成为七弟的催命符呢!” 安王瞥了他一眼:“三皇兄此话何意?” 齐王左右瞧了瞧后,才悄声道:“我今日来的时候问过太医院的院正,姑姑只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只要姑姑一死,那被单独留在寝殿内的七弟夫妇,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逃脱不了姑姑被‘灾星’克死的罪责了。” 安王神色一暗:“皇兄慎言!” 齐王对安王的假仁假义嗤之以鼻:“行了,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只要姑姑一咽气我自会去父皇面前,到时候你别忘记从旁协助就可以了。” 安王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就算七弟肺痨痊愈,依然是一个站不起来的闲散王爷而已,皇兄为何如此忌惮他?” “那六弟你呢?你又是为什么非要止他于死地?” 兄弟俩你来我往,谁也没有让步。 寝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苏青妤推着陆云乘从里面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长公主身边的侍卫,红舞。 她面无表情地朝着大家行了礼:“长公主乏了,请诸位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先回去吧。” 齐王震惊:“姑姑好些了?” “多亏凌王和凌王妃,方才逗得长公主殿下开心了不少,眼下看着竟是好多了。” 说着红舞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朝苏青妤行礼,语气恭敬:“长公主吩咐属下明日过府请您来,还请王妃届时准备好。” “好。” 长公主府的门口,安王犹豫了几次后,终究还是带着苏青雪拦住了即将上马车的陆云乘夫妇。 “方才听红舞所言,姑姑今日好转全凭青妤的七巧玲珑心。” 陆云乘看着苏青妤,见她不搭话,也选择了不理睬。 毕竟,人家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他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掺和进来。 安王有些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青妤,你明日再来照顾姑姑的时候,带上青雪吧。” 苏青妤狐疑:“带上她做什么?” 见她目露不悦,安王内心隐隐有些得意。 果然,就算是嫁给了陆云乘又如何,苏青妤这个蠢货最喜欢的,还是儿时一起长大的他! 他不过才提及了苏青雪而已,她竟就当着陆云乘的面不高兴了。 所以只要他稍微勾勾手指头,苏青妤定会像条狗似的为他所用。 “青妤啊,姑姑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这照顾起来难免会辛苦。有青雪一起分担的话,你也会轻松不少。” 虽然不满于安王软声软语地喊着苏青妤的名字,可苏青雪知道,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是啊大姐,你我姐妹一起照顾姑姑,姑姑的心情说不定会更加好,到时候病情也一定会跟着好转的。” 苏青妤嗤笑一声:“安王殿下和六嫂大概是弄错了。” “在长公主府里当家做主的人,自然是姑姑本人。能不能进长公主府侍疾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在这里问我的意见,倒不如现在进去让红舞问问姑姑?” 苏青雪的脸色不太好看,安王的神情更是透露着明显的不悦。 “青妤,你如此......” “安王殿下,我如今的身份是你的弟妹--凌王妃。你最好称呼我弟妹,或者凌王妃也行,不要在我夫君面前称呼我闺名,我夫君会不高兴的。” 陆云乘表情僵硬,艰难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可安王的神情寸寸龟裂,随之而来的又是那套好像被人辜负的样子。 苏青妤抬手:“麻烦让让,我夫君身体不好,可不能吹风太久的。若是吹坏了,我会心疼的。” 正在配合着清风上马车的陆云乘身体僵顿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掀开幕帘进去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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