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屯上半年安排的任务是种植西红柿,任务不可谓不重,地都翻了两遍。 下半年的种植任务是玉米,因为玉米成熟周期较长,只要播完种。 接下来长达三四个月时间,生产队会进入农闲期,那时就不一定人人都有工上了,而是实行轮班制。 或者参加村里的开垦项目,那样倒是可以保证天天能出工,就是活比较重。 许庆将一颗发了芽的玉米种子,种进挖好的坑里,现在不像后世那般有专人培育玉米苗,所以种子能否盛大,全看它争不争气,如果种子坏死,那就得重新挖出来补种。 “我听爱国叔说了,播完种生产队就进入农闲期,到时候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下地了。” 苏清婉在前面挖着坑,一边与许庆聊着。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农闲了人就没活干,只能坐吃山空,图个啥呀。” 许庆一边埋土,一边校对玉米芽子是否板正,别到时长的歪七倒八的影响收成,同时又说出了自己对农闲的见解。 农闲对于他来说肯定是好事,但对于许家屯的农民来说,没工上就没收入,一家几张口等着吃饭,很多男人这时就不得不加入开垦山地来赚取工分。 “许庆你知道包田入户吗。” 苏清婉想到前天她妈妈寄来的信中提到这个,说是国家正在试行包田入户政策,一旦试行通过,到时就会全国实行,但这个政策好不好,她不好评价,毕竟她才种几天的地。 “这个我倒是在报纸上看到过,还早着呢,包田入户如果全国实行,那将是一场重大的土地改革。” 许庆顿了顿,本来不想说的,既然苏清婉问,他就勉为其难的讲一讲。 “比如我们现在种的粮食全是国家,那包田入户呢,就相当于集体分化为个体,到时农民种的粮,只要按每亩上缴多少粮食当做税收,剩下的都是农民自己的,那肯定是后者更好。” 许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打了幌子,将他知道的全盘托出。 “你怎么知道还早,万一明年就开始实行了呢。” 见许庆说的如此肯定,非常的自信,苏清婉停下手中锄头,回头看着他,持有不同意见。 “如果明年就实行了,你不就得回城里了?那我不就见不到你了。” 埋头种玉米的许庆,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交聚在一起,许庆鬼使神差的说出了那句话。 苏清婉听到许庆最后一句话,娇躯不禁一颤,空气突然宁静,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急忙别过头不看许庆。 然后一整天,不管许庆如何找话题,与苏清婉说话,她总是有些躲躲闪闪的。 “???” 许庆觉得有些莫名,怎么突然就无法沟通了。 “长安叔。” 下午住工后,许庆记完工分,就去村长家找人了。 “是庆仔啊,住工不做饭,跑来作甚。” 许长安光着膀子躺在门口竹椅上乘凉,见许庆来了他都不带动一下的。 “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许庆在竹椅蹲下一边说着,一手拿起地上的烟枪装了点烟叶,将烟枪递给许长安,擦亮一根火柴想为其点上。 “啥事啊,借钱免谈。” 许长安吧唧了一口旱烟,一脸舒坦的吐出一口烟雾,老神在在的问道。 “今天种子种下去了,就进入农闲期了,明天有一半的人没有工上,难道就这么干坐着?” 许庆一副疑问的口吻,打探这许长安的口风。 “那有什么办法呀,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都习惯了,不是还有开垦项目嘛,你要想赚工分,我把你名字记上去。” 许长安以为许庆是担心农闲后没工分赚,瞟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现在勤快滴很啊,甚得他心,给他走走后门加入开垦项目,也不是不可以。 “听说开垦山地还不能用牛代工,全靠手刨,我才不去呢。” 许庆一听就知道许长安会错意了,赶忙拒绝道,这要是真给他拉近开垦项目中,那才是他的劫难。 “呵,你小子还喘上了,多少人想进开垦项目我都没答应呢,有屁快放,没事混蛋。” 许长安闻言瞪了许庆一眼,他居然瞧不上开垦工作,让身为项目负责人的许长安特别不爽,劳动光荣懂不懂? “长安叔,我有个远房亲戚,他呢特别喜欢吃我们山里的菌子,要的量特别大,能不能让不上工的人帮忙采集,有偿的,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对不对,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许庆换了个说法,说是亲戚想要,让大家都帮帮忙,他可以出钱买。 “那不成投机倒把,还有,你家哪来的远房亲戚,你是不是背着村里在外面做坏事了?” 许长安闻言当即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小子居然揣鼓他做犯法的事,抓着许庆就问他是不是在做投机倒把的事。 “这山里的菌子放着不采一样会枯萎腐烂,倒不如让大家农闲时都有点事做,也能换点钱养家,而且这件事王书记已经点头了,只要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许庆就知道要说动这老古董没那么容易,最终只能晓以利弊,将王书记都给搬出来了。 “真的?” 许长安一听这事是王书记点头的,有些怀疑许庆是不是在诓他。biqubao.com “骗你作甚,昨天王书记特地来和我说的这事,还能有假。” 这眼看菌子快要过季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大团结啊,与其任其在山里腐烂,倒不如便宜一下他。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收购?” 一听是王书记点头的,许长安心动了,这年头谁家日子好过,不都是栓紧裤带过日子,这山里的东西要能换钱,村里人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只要干货,鸡枞菌,鸡油菌一块钱一斤,羊肚菌,两块钱一斤。” 见许长安松口,这是心动了,许庆趁热打铁直接报出了收购价格。 “什么,这么值钱?” 许长安被这价格给吓了一跳,一块钱一斤是什么概念?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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