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背篓菌干都过了一遍秤,真如许庆说的一般,每筐都只多不少,做买卖,做的都是人情世故,他是越来越欣赏许庆了。 “谢王叔抬爱,我这人胸无大志,还是算了。” 见王叔想拉自己入伙,许庆直接拒绝了,进了利益群体就得任人摆布,而且这年头抓的紧,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成替罪羊了,少赚点就少赚点,又饿不死。 都说先知先觉才能获得市场最大的回报,许庆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现在还不到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行吧。” 王叔倒是没有想到,许庆居然拒绝了他的邀请,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山鸡四十,鸡枞菌四十,鸡油菌四十,羊肚菌四百,一共五百二十块,你点点看对不对。” 被三个大小伙围着,王叔一点都不带怕的,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神经大条,直接回房拿出几捆大团递给许庆。 这么多大团结,光看着许阳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哪怕是性格憨厚稳重的许密,呼吸都忍不住加重了两分。 “好的。” 许庆神色淡然的接过五捆大团结,拆开上面的绳子当着王叔的面点了起来。 “王叔,最快什么时候能再吃下一批货。” 货款两清,王叔将三人送出院门,许庆回头问道。 “来回一趟需要不少时间,五天后吧。” 王叔思量了一会,这批货吃下去,他今天晚上就要出发回城了,山路难走,来回起码要五天时间。 “行,那我们五天后我再来。” 告辞了王叔,许庆带着两位堂哥往集市走去。 “庆仔,你说那老头就不怕我们抢了他吗?” 离开居民区,许密才开口问道,这个问题他早想问了。 “对啊,我们三个年轻力壮,想要按倒他不是分分钟的事。” 许阳心情激动的难以平静,听到自家大哥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附和着大哥的想法。 “没那么简单,以后路上遇到这种干倒爷的,不要轻易靠近他们。” 许庆抬手做了个biubiu的手势,刚才王叔的手一直没离开过腰间,打秤都是让许庆代打的,就连拿钱都是只有一只手在动,另一只手仍然放在腰间。 “原来是这样。” 许庆这么一比划,许密就明白了。 同时两人也将许庆的话放心里了,这年头有些村子干仗连带轮子的都敢推出来,那玩意就更不用说了。 “密哥,你看看这个怎样。” 许庆带着两人走进超市,来到二八大杠售卖处。拍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坐垫对许密说道。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而且还要工业票,不值当。” 许密摸了摸二八大杠崭新的横杠,试问哪个男人不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二八大杠,但售价二百三十三块,还得有工业票才能买,许密自认为自己买不起。 “不买就不要摸,摸坏了你们赔的起吗?” 这时档口躺椅上售卖员抓下盖在脸上的报纸,语气不悦的呵斥三人,一脸的不耐。 “摸摸怎么了,我就摸了,不服你出来和我练练。” 许密闻言立马上前,将两个弟弟护在身后。 许庆都没想到,大哥居然如此彪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懒得理你们这群泥腿子。” 男售卖见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上来就要和他练练。 售卖员有些怂了,这年头的人都喜欢蹲街角拍黑砖,自己还是少说点好。 暗骂一句就打算不搭理三人了,将报纸盖在脸上继续补觉。 “哎哎,起来。” 看到这售卖员那又怂又懒的模样,许庆就来气,上前就伸脚踢了踢躺椅,让他起来。 “你们想干嘛,这里可是超市,想蹲号子吗。” 许庆的行为让这售卖员大惊失色,一掀报纸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握着拳头十分紧张的模样,同时厉声警告三人不要乱来。 “我们来超市肯定是买东西啊,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能进超市当售卖,起码得有小学文凭,在这年头已经算是不错的学历了。 许庆的话非常不客气,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做事,却个个当起了大爷。 伟人曾说过,如今是人民当家做主,这句话放在现在还是很有力度的,许庆已经吃定他拿自己没办法。 “你骂谁呢,信不信我喊治安队把你们抓起来。” 男售卖被许庆指着鼻子骂,当即就受不了了,从来都是他给这些泥腿子脸色看,什么时候有人敢骂他了。 “你是没长耳朵吗,我来买东西的,狗东西。” 许庆无语,又重复了一遍。 “你骂谁狗东西呢。” 男售卖青筋暴起,气血攻心,想动手却又忌惮对面三个人,迟迟不敢动。 “你不是要喊治安队吗?你去喊来,你敢喊来,我就敢当着治安队的面骂你这个狗东西。” 他生气,许庆又何尝不气,享受着人民的供养,却看不起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一口一个泥腿子。 “我~我……” 男售卖气急,却也没敢通知主管,哪怕最后主管会偏袒他把事情压下去,但他也少不了被处分。 “我我我,话都说不全,丢人现眼,收钱。” 许庆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可就不大好玩了,当即掏出二十三张大团结,和一张工业票摔在柜台上,让他过来结账。 “真买啊?” 许密没想到许庆居然有工业票,但还是上前抓住许庆的手,让他考虑清楚,这毕竟是一笔大数目,都差不多够盖一间大瓦房了。 “我心里有数。” 许庆拍了拍许密的手背,让他放心。 男售卖见许庆真的掏出了一沓票子,将信将疑的走上前,拿过工业票看了又看,又看了看许庆身上破烂的打扮,一脸的质疑,却又不敢出声,怕又被骂。 “大红花给我绑正一点。” 许庆交了钱,搬过凳子坐着监督男售卖扎大红花,但凡歪一点点,他就让他从新绑过。 他不是傲气吗,现在就让他知道,有钱的才是大爷。 “铃铛不够响,给我换一个。” 确定大红花没问题后,许庆上前打了打铃铛,声音很清脆,但他还是让售卖拆了换一个,纯粹为了为难而为难。 “这铃铛就这么大声,换一个也是一样的。” 男售卖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刁民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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