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尧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了家人的相亲提议了。 家里人总是用各种借口让女孩子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让洪一尧烦不胜烦。 他知道家人是希望他能结婚生子,尽快振作起来。 但他很想说,女人真的激不起他任何斗志。 如今的他只想摆烂! 家里人的好意,他可以心领,却给不了任何回应。 更不想耽误人家女同志。 洪一尧去开门的动作都是慢吞吞地。 等他开了门,看见门外的沈鹿,稍微有点惊讶。 无他,这次家里是下了血本了,给他介绍这么漂亮一女孩。 但人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难道要让他一个废人耽误人家一辈子吗? 洪一尧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脸,胡子拉碴地出现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她应该看不上自己吧?m.biqubao.com “是我妈让你来找我的?” 沈鹿不明所以:“不是,是你爷爷……” 沈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洪一尧打断:“我爷爷怎么也跟着瞎掺和!” “你回去吧,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再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坐着轮椅,后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结婚有什么用?” “真站不起来了?”沈鹿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不结婚。 “你别灰心,说不定以后能站起来呢?” 洪一尧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坚持:“就算嫩站起来,我也没打算结婚。” “好,那不结婚。”沈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句。 倒把洪一尧搞懵了。 不结婚你图啥啊? “洪一尧先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沈鹿,是你爷爷洪老为你找的医生。” 什么? 洪一尧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是我爷爷找来的医生?”洪一尧见沈鹿不像说谎,但他依旧不相信。 “老爷子倒是学聪明了,会用这种借口了。”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算是医生,也治不了他的腿。 让人过来,是借着给他治病的名义相亲吧? “你脑子里除了相亲,没有点别的东西吗?”沈鹿没忍住吐槽。 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想到相亲去? 他对相亲就这么执着吗? “什么意思?” 洪一尧怔了一下,随即想到,难道这个女孩子也是被骗来的,并不知道要和自己相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爷爷就更过分了! “我说,我不是来相亲的,是来给你看诊的。” “你家老爷子没说过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等你们商量好了再来。” 沈鹿不是非要给人家看诊。 这家里人都没商量好的话,她来了也是白来。 “或者,你更希望有女孩子找你相亲?” 那怎么可能? 洪一尧当然不希望家里再为他安排相亲。 然后就想起昨天晚上爷爷打过来的电话,好像是说今天会有人来给他看诊。 老爷子说了医生比较年轻,但医术很好,还是个中医。 让他不要把人家赶出去了。 积极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康复。 洪一尧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没想到今儿真有人找上门来了。 “我想起来了,老爷子说过,你是中医?” 真不是打着看诊的名义来相亲的吗? 他怎么觉得特别像呢? “我中西医都学,听你的家人说,你抗拒接受治疗,也不愿意去医院,还赶走了很多医生?” 沈鹿这人喜欢直来直去。 她都这么问了,洪一尧也很直接。 “沈医生不认为像我这样的状况,接受治疗就是浪费时间吗?” 沈鹿好笑:“谁为你下的结论?你自己吗?” 洪一尧噎住,这话也没错,确实是他自己下的结论。 在医院宣布他的腿可能治不好,想要站起来只能截肢再安装假肢之后,洪一尧就拒绝治疗了。 既然站不起来了,何必再浪费这个时间呢? “你很忙吗?”沈鹿看他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那倒没有。 洪一尧不止不忙,还很清闲,他这个见义勇为之后,又不能再进军校读书,他大学那边都申请休学了。 洪一尧甚至不打算再去上课。 一个瘸子,还想做军人,简直就是做梦。 除非他想做技术兵种。 就算是技术兵,他不是特别优秀,一个残废也没人要的。 救人的时候是真没多想,不是一时冲动。 现在他也不后悔救人了,但站不起来,人就没了指望。 “忙什么?我无事可做。”洪一尧都怀疑沈鹿是不是故意讽刺他。 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事好忙的? “既然不忙,为什么要拒绝接受治疗?” “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何来浪费一说?” 还别说,沈鹿这话很有道理。 洪一尧沉默。 “让我进去吗?不让我就走了。” “比起你,我更不想浪费时间。” 洪一尧自嘲一笑,也对,人家好歹是个正常人,比他可忙多了。 “你如果希望一直这样闲下去,就可以拒绝治疗。” “反正你家境好,家里人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废人。” “就算不结婚也没关系,洪家应该不止你一个孩子,可以让你兄弟姐妹的孩子以后给你养老。” “我……”洪一尧想反驳,他当然不会让兄姐的孩子给自己养老。 他可以自己生活。 “你确实可以自己生活,但等家中长辈们都到了一定年纪,没人管你的时候,你一个人确定还能行?” “就算能行,到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不被请来的佣人糊弄欺负?” “我听说有的人老无所依,还被请的保姆欺负。” “保姆一天管着他吃喝拉撒,给他吊着一口气就行,自己霸占主人的房子车子,花着主人家的钱。” “别提日子过得多潇洒了。” 洪一尧听得忍无可忍,心说自己绝对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他说不会,就真的不会吗? “就是可怜了你的父母,千辛万苦为你攒下养老的钱,却养活别人,苦了自己的儿子。” 沈鹿若有似无的叹息,让她描述的后来仿佛更真实了。 洪一尧无法忍受这种结果。 “你是想劝我结婚生子?” 沈鹿无语:“我劝你这个干什么,我是让你想要,到底要不要接受治疗。”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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