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见义勇为,这明明是好事,怎么自己还变颓废了呢?” 一个好好的热血少年,一蹶不振,还挺可惜的。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我得到现在的结果,就是自不量力。” 洪一尧一直认为,他但凡平日多锻炼一下,就能在救人的同时,避开那辆大货车。 避不开还去救人,就是他自不量力。 他自食恶果! “我不后悔救人,但我后悔之前没有多锻炼,更努力。” 仗着自己是洪家的孩子,就以为自己比别人更优秀。 事实上,还有很多人比他更努力。 如果是那些人救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还废了两条腿。 沈鹿? 这说的是人话吗? 洪一尧是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啊。 “那等你站起来,再好好锻炼也不迟。”沈鹿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好自责的。 难道不是应该积极接受治疗,等康复之后努力吗? “那也得我能站起来才行。”洪一尧自嘲一笑。 “你知不知道,帝都最权威的骨科专家,都已经断定我以后无法站起来了。” “那是西医,咱们中医还没说这话呢。”沈鹿笑道,“你要是不试试,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治不好,也不能更坏,所以为什么要赶走医生?” “还是你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家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这绝对是很低级的激将法。 但偏偏对洪一尧还挺管用。 “我没有!”洪家子孙不少,洪一尧确实是年纪最小的。 但他也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博取长辈们的关注。 他只是…… 洪一尧不开口,他不想解释。 眼前的女孩子太年轻过,就算真的是医生,他也不相信能医治自己的双腿。 除非,她只是老爷子找来的说客,接下来还会有更厉害的医生来替他看诊。 “你说再多有什么用,你难道真能治好我?” 沈鹿摇头:“事实上,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洪一尧冷笑:“那你大话倒是说得挺溜!” “那你到底要不要看诊?”沈鹿已经不耐烦了。 正是他这种态度激起了洪一尧的胜负欲。 “看可以,但如果你治不好,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沈鹿这次真没忍住翻白眼:“要是治不好,我肯定不来。” 治不好还来干什么? 骗钱吗? “你到底是谁?”他家老爷子在哪里找来这么个姑娘? 真的是医生吗? 洪一尧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对沈鹿产生怀疑了。 等沈鹿进了屋,替他把脉,还熟练地检查了他的双腿。 “有感觉吗?”沈鹿按着洪一尧的大腿内侧。 洪一尧眼皮一跳,脸上像火在烧。 “你往哪里摸呢?” 他恨不得一下跳起来,可惜现在动弹不得。 “别紧张,不会摸到你的裤裆。”沈鹿比他淡定多了。 “我会测试你的腿部反应,看来大腿内侧是有感觉的。” 洪一尧:“……”有没有感觉他不知道,但沈鹿再这么盯着,他要忍不住了。 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含蓄一点? “你的腿部情况确实很复杂,我想再看看你之前治疗的时候拍的片子。” “然后,你现在跟我去医院拍个片子。” 沈鹿想看看前后对比,他的腿还有没有救,片子也很关键。 “以前的片子,都扔了。”洪一尧觉得不抱希望,根本不想搭理沈鹿。 沈鹿冷眼看着:“你既想好起来,又不想配合,就这种意志力,你是怎么考上军校的?” “该不会是走了后门吧?” 这能忍? 洪一尧差点暴躁得想要锤人。 好在沈鹿是个女孩子,她要是个男的,估计已经挨打了。 “我走没走后门,和你无关!” 他怎么可能走后门? 他以前的体测成绩很好的,文化课成绩也不在话下! 就是怕有人认为他走后门,洪一尧高三那年都在玩命学习。 “是和我无关,所以片子到底还在不在?” 沈鹿这么淡定,更衬托得洪一尧像是无能狂怒。 他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去替沈鹿拿片子。 然后沈鹿推着他出门,去医院拍片。 得知洪一尧想看看自己的腿还能不能治好,骨科医生都有点惊讶。 “我记得之前我替这位病人看过诊,他这个伤,很难治好。” “当初他还选择了保守治疗,而不是截肢,后续我们其实也很担心。” 骨科医生皱着眉头:“其实,洪一尧的腿不是完全没救,但他不愿意安装义肢,我们也没办法。” “安装义肢是他最有可能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但……” 这个病人非常固执,没人说服得了他。 再加上洪一尧有洪家的背景,医生也不好多说。 后面他上门替洪一尧看过两次,洪一尧的脾气一次比一次差。 第二次甚至都没让他检查自己的腿,就把他赶出来了。 医生也很无奈,病人若是配合,那还有尝试的可能。 偏偏病人本来就不配合,那就算他努力做出再多的治疗方案也是白搭。 “医生,您觉得可不可以这样……”沈鹿把自己的方案说给医生听。 医生闻言,倒是很惊讶地看着沈鹿:“你的老师是谁?” “这个方案不是不行,我当初给他做手术,是急诊,原本处理得就不是最好。” “但我们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医生已经是骨科权威。 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算不错了。 只能说是洪一尧比较倒霉。 洪家当时把人送到301,其实最想让李医生给做手术。 可当时李医生不在,就只能重新找人。 找的也是厉害的主儿,和李医生的风格完全不同。 沈鹿干脆带着洪一尧,直接找到了李勇。 李勇上午有一台手术,中午好不容易空闲,下午又有手术。 见到沈鹿的时候,李医生正一边吃盒饭,一边看病历。 他忙得没时间,看到沈鹿也只是本能地问:“小鹿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鹿点点头:“李医生,我这里有一份病历,你给看看。” 李勇没拒绝,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了病历。 然后他看向沈鹿:“他的腿做截肢是最稳妥的,否则后续很可能出现其他问题。”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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