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浅躲在床头一角,手往后摸到开关按下。 明亮刺眼的灯光乍一亮起,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眼。 池言琛笔直地站在床边,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光亮扫除了不安,叶明浅的心渐渐平定下来,她丢开手中抱着的被子,随手套了件自己的衣服,男人的外套早在他怀里挣扎的时候,就不知道滑落到何处去了。 和上次两人激情过后同样的场景,男人在那头,中间隔着床,她坐在这窗户边。 叶明浅收拾好心情问他,“秦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哪方面。” 怀里的人溜了,没能撬开她的嘴得到想要答案,池言琛有些意兴阑珊。 “哪方面都想知道。” 叶明浅想印证昨天晚上她的猜想是不是正确,毕竟秦家与周家的遭遇如此相像,中间也只差三年,唯一不同的点在于霍季礼晚了顾家一步,没能拿到咖啡地,而三年后爱尚被直接控股。 他解开衬衣的袖扣,漫不经心道:“中非那块地不是她的嫁妆,秦落影和我没有婚约。” “我不是想问这个。”叶明浅微微气恼,她关心的又不是眼前男人和谁结婚。 “那你想知道什么?秦家的结局是不是霍季礼下的手?”池言琛绕过床来到另一边,在看到叶明浅警告的眼神后,坐在她对面的床沿,继续道:“顾尔雅的睡前故事讲得不怎么样。” “至少是有用的。”叶明浅皱起眉头,催促:“你到底说不说。” “就是个一样的局。” 池言琛声音的冷意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秦家不听话,霍季礼想再换个顺手的工具。” “你是指现在的舒家?” 叶明浅的眼底浮现悲哀,没想到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秦落影没有怀疑过吗?” “她很信任霍季礼。” 男人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而且没有证据。” 又是没证据! 周家的大火是这样,难道霍季礼计划完美得天衣无缝? 她不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是秦落影对霍季礼信任,又在国外十年,从她身上应该查不出什么,那还是只能按照原计进行。 “你可以试试从秦落影身上能不能得到有用的线索,秦家和周家出事中间虽然隔了三年,但是为霍季礼在这两年事不可能完全没有交叉的地方。” 只要找到共同的点,或许有机会打破毫无头绪的局面。 她的心里渐渐了眉目。 “我继续从舒乔乔那边下手吧,昨天我和她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叶明浅扫清疑惑,神清气爽地站起来赶人,“下午还要去医院,池少爷请吧。” 宽大的针织外套堪堪盖住腰,裙摆不规则地掉落,衣服下的白皙的皮肤光泽细腻。 池言琛喉咙紧了紧,目光追随着她移动的身影,声音沙哑:“下午秦落影也会去见霍季礼。” 叶明浅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下午要穿的衣服,听到男人的话满不在乎:“以后又不是不会碰面,更何况在霍季礼面前她也做不出来太过出格的事。” “如果可以……”池言琛走到她身后,迟疑了一下,把话吞回去。 “你说什么?” 叶明浅从衣服堆里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的眸光,“池少一晚不睡不困吗?” 还在她家晃悠。 “想睡……” 池言琛伸手穿过她的腰一把抱住,两个人倒在床上。 “啊。” 叶明浅身体接触床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弹起,被他推了回去压在下面,她又气又恼地抬起脚往上踢。 “别动。”池言琛用一只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另一个手抓住偷袭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昨天我跳舞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胁,“不是和我有关,就让你带着印记去见霍季礼。” 叶明浅脱口而出:“池言琛,你疯了?” 他确实是疯了。 要不然大半夜晚上不睡觉跑到叶明浅家楼下抽烟,他甚至丢下了刚刚回国的秦落影,但是有股魔力牵引着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他抓着叶明浅的手更加用力,“说,为什么我和舒乔乔跳舞你会痛苦?” 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其实她对他…… “叶明浅,你够了。”她张口冷不丁在男人的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对方吃痛地放开手。 “我只是想起了表姐周悦悦。” 当年周家与云家订婚,周悦悦和云安这对金童玉女也是如昨天他们一般,接受众人祝福在舞池跳舞。 叶明浅冷漠地语气和平静的神情,逐渐拉回了池言琛失控的理智。 “我倒是没想到,叶小姐,也是如此有同情心的人?” 池言琛俯下身咬住她的耳垂,感受到叶明浅身体的颤栗,头一偏覆上她的唇。 他今天的吻霸道没有温度,丝毫无关情爱的气息充斥在两人的唇齿间。 叶明浅眸中一片冰凉,她抓紧一个机会在男人的嘴唇上用力咬下去。 池言琛吃痛地放开她的头,一股腥甜在口腔,他用手指轻抹掉唇上的血迹,不怒反笑:“长本事了。” “从我身上滚下去。”叶明浅对他怒目而视。 “啧。” 眼看真生气,不能再进一步,池言琛放开对她的钳制,坐在一边。 “真狠。” 虽然如意得到了想要的,但是付了两处受伤为代价,他对着衣柜边的全身镜子拉开衬衣,肩胛骨的地方有口牙印,虽然没有破皮,但是红紫程度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消不了。 “你自找的。” 叶明浅爬下床打开卧室的门,气呼呼道:“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池言琛拢上衣服,拿起地上的外套,走到她面前,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下午还会看到我。” “那可真是晦气。”叶明浅没好气道。 “你的身体还是和以前对我很敏感。”池言琛使坏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趁她没有发怒前迈出房门,摆摆手道:“医院见。” “这个混蛋!” 叶明浅双手握拳,气得发抖。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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