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随口敷衍,“我也不知道,我一进门就看到满地死人,大夫你快看看石头,他到底伤了哪儿?” 余大夫一把年纪受了这种刺激一时难以接受,愣了半晌才慢悠悠帮地上的石头把脉。 程丽作为一个现代人,很是怀疑他的医术,骨折,把脉能把出来吗? 可是这年代没法拍片子,也只能如此了。 余大夫把完脉,又查看了石头的胸腹,才一脸痛心疾首道,“肋子骨断了三根,以后他想吃什么就吃点吧。” 这句话等于是宣告了石头的死刑。 程丽不可置信道,“骨折而已,难道他就只能等死吗?” 余大夫愁眉不展,“他太瘦了,经不得折腾,此番怕是熬不过去。” 程丽望着眼睛紧闭,生死不知的石头,心下怅然,“余大夫您尽管开药吧,不拘多少钱,我都要给他治。” 说着,她背过身从胸前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余大夫,“您先拿着,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余大夫吓得连忙收回手,“这可使不得,哪儿用得了这么许多?” 程丽强硬的抓住余大夫的手将银子放进他手中,“您拿着,请您一定要救回石头!” 余大夫前半辈子是兽医,后半辈子才开始学着治人的病。 可他悟性极佳,没两年就摸透了那些普通病症。但凡村里人头疼脑热,胸痛腹泻,他总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时日一久,十里八村的乡民们都来找他看病。 村民们看不起镇上的医馆,来他这就是图个便宜。 故此,余大夫行医多年,还从没见过银子。 莫说他了,许多村民忙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白花花银子。 余大夫像拿了烫手山芋般把银子塞回程丽手中,“何大家的,实在是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你快收起来吧。” 程丽见他不肯收,只好将搜刮来的铜板一股脑放在余大夫手上,“这些都给您,您看够吗?” “够了,够了。”余大夫孤身一人,四十余岁了也没讨个媳妇。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故此诊费都收的极低。 若有家里实在困难的,余大夫便收几捧粮食充做诊费。 余大夫来的匆忙,医箱里的药不够,便收下铜板急匆匆回家取药了。 程丽把石头抱到床上,亲了亲他的小脸,“谢谢你救了我,快好起来吧,石头。” 关翊谦上辈子于女色一事上并不贪恋。 他一生未娶正妻,未生嫡子嫡女。 只收了几个底下人孝敬上来的美人。 他对自己的腿自卑又自负,从不敢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体。 他也从未与人亲吻过。 此时,刚刚苏醒过来的石头就感觉到有柔软香甜的味道停留在他脸侧。 他扭头一看,发现是继母。 继母正满脸温柔的看着他,美丽又和善。 石头忽的想起昏死前继母如玉的酮体,莫名脸红的像猴屁股。 程丽见石头醒了,连忙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是个小孩子,关翊谦觉得自己的行为也带了丝孩子气。 “你肋骨没断吗,这里痛不痛?”程丽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了下他胸膛。 关翊谦上辈子流浪时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是可以忍受的。 石头摇摇头,“不痛,过阵子就能自己长好。”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程丽简直要被这小屁孩气疯了,腿断了,肋骨骨折了还能若无其事? 她把小屁孩的脸掰向自己,“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照顾你,对你好,长大了给你娶媳妇,知道了吗?” 关翊谦根本没有娶妻的打算,但看着继母严肃认真的脸,还是应承道,“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亲娘,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了吗?” 这声娘关翊谦现在怎么也叫不出口了,他已看过她的身体,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她负责。 可惜他现在太小了,才五岁。 何大今年就会跌进河里淹死。 到时候他带着继母远走他乡,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自然就可以结为夫妻,相伴终生。 石头只能转移话题,“我饿了。” 程丽听罢又亲了亲他的脸,“你乖乖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做饭。” 小家伙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带了丝喜悦和激动,“嗯。” 程丽煮了锅稀烂的米粥,有心给石头补补营养,奈何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 她揣着铜板去隔壁,这才发现邻居一家子都站在板凳上趴在围墙上看着她们家。 邻居何庆一家子偷偷看热闹,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尴尬不已。 “何大家的,你有啥事啊?” “我来买俩鸡蛋,”程丽对外的人设是倍受欺凌的酒鬼老婆,身上自然不能有太多钱。 她拿出一个铜板递给何庆媳妇,何庆媳妇不料没出门还能挣钱,美滋滋收下铜板,拿了四个鸡蛋给程丽,“妹子你收着。” 程丽拿了鸡蛋就走,没有片刻停留。 何庆媳妇又准备踩上凳子去看,被自家男人一把拽下来,“都被人家逮住了,你还偷看?” 何庆媳妇不死心的又看了几眼,“我看院里躺在地上那个男人怎么不像何大呢?而且那人身上血呼啦差的,别是何大家的偷人被何大抓住了吧?” 何庆被媳妇的丰富想象力震惊了,“何大家的媳妇一看就是老实人,怎么会偷人?你别乱说。” 何庆媳妇一听话音不对,立刻叉腰骂道,“你这个色鬼,是不是看上何大媳妇了?所以才处处帮她说好话!” 程丽长的漂亮身材好又任打任骂,村里哪个男人不眼馋? 但这话只能男人私下里说说,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何庆被老婆猜中心事,恼羞成怒的一把推开老婆,“胡咧咧什么,真是个长舌妇!” 何庆媳妇可不是个好惹的,她娘家有三个哥哥给她撑腰,她从不像别的女人那样逆来顺受。 她被何庆推倒在地上,立刻蹦起来去抓何庆的脸。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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