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悦一听程依念这话,她在心里狂笑,这个傻子,是要在程康育的故友面前帮她刷好感呢? 那她只能接受了,以后有这些人罩着她,她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她微笑着道:“是啊,程伯父从前待我也如亲生女儿一般,我自然也当他是……” “爸爸待你如亲生女儿,你却对爸爸那样不上心。”不等沈心悦话说完,程依念却突然开口打断她。 沈心悦一怔,忙开口道:“我怎会不上心,伯父去世,还有现在,我都是在的,我……” “爸爸最不喜欢雏菊了,你还带雏菊来。”程依念再次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一束花上面。 沈心悦一愣,看着自己手里的雏菊,再看看墓碑前放着的一束束的花,真的没有一束雏菊,在场的人都是程康育极为要好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喜好,所以,没有人带雏菊来,纵然雏菊也是合适祭拜的花,也没有人带来。 果然,程依念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朝着沈心悦看过来,然后全都皱起了眉头。 有人低声道:“果然不是亲生的,纵然是对她再好,她也是没有心的。” “是啊,康育最讨厌的就是雏菊,她竟不知道,还真是养不熟啊,我听说康育从前对这司机的女儿跟对依念一样好呢。” “这就太不懂得感恩了,只要跟康育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一点,雏菊可是康育心中的一道伤呢。” “她自己都说了,康育从前待她跟亲生女儿一般呢,她却在康育死后,拿雏菊触他霉头,是故意的,还是不知道啊?” “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知道,都说不过去吧?如果是故意的,那就是恶毒,如果是不知道,那就是不上心。” “真是个白眼狼,亏得康育曾经对她那样好。” …… 听着一群长辈们说她不懂得感恩,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沈心悦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没有想到,程依念会突然说这个,她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程康育喜欢什么花,居然被程依念摆了一道。 此刻她站在那里难堪又无措。 凌湛看着沈心悦那样无助,他冷冷的扫了程依念一眼,她干嘛这个时候提雏菊? 什么花不是花?祭拜的时候用雏菊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个程依念就是故意让心悦难堪的。 他刚准备过去安抚沈心悦一下,程依念突然又开口叫他,“阿湛。” 她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过来。 他朝沈心悦走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此刻,他还是程依念的未婚夫,去安慰沈心悦,那可说不过去了。 他只能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了?” 程依念看着凌湛道:“爸爸去世的时候,你让我去出差,我没有见到爸爸最后一面,我很难过,也很悔恨,是我们对不起爸爸,你过来跟我一起,给爸爸磕个头吧。” 她说这句话,一来是想让凌湛给爸爸磕头认错,二来,也是解释了爸爸去世时,她为什么不在的原因。 凌湛一听程依念这要求,气到想翻白眼。 一般祭拜都只是献花鞠躬,程依念是疯了吗?居然让他下跪磕头?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程依念盯着他,目光透着淡淡的凉,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静静的等着。 她倒要看看凌湛会不会过来,如果他不来磕这个头,以后就别想再从这些叔伯那里得到好处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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