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忙得脚不沾地,郭喜春和大丫忙着招呼客人、算账、抹桌和收拾碗筷和,也是忙得不停歇。 四五十斤的凉粉很快就卖得精光,还有很多排队和听了同学吹嘘赶来的学子都没有吃到。 “啊,我排了这么久的队才到我就没了!” “哎,我才听了同学们的夸耀就赶过来了,这都没吃上!” “老板,你明天还来吗?” 没有吃上的人,那股好奇和遗憾反而更叫他们挂念,不少人纷纷询问郭喜安明天是否还来出摊。 郭喜安累得手腕直疼,心里却十分高兴,高声道:“对不住,各位,今天的凉粉是真的全部售空了,明儿个我还是会来摆摊,要吃的大家赶早啊!” 听说明天还会来卖,那些人才面带遗憾的离开,心里都计量着明天早一点过来。 呼~,郭喜安长舒一口气,也顾不得累,兴奋地拿过钱袋就蹲在摊子下数了起来。今天总共五十斤左右的凉粉,共卖了七百三十文钱,这可是一笔大收入,算了算,刨去成本,净赚了四百多文呢。 “小姨,好多钱啊!”大丫和郭喜春也凑了过来,看着这满满一钱袋的铜钱,大丫双眼闪闪发亮。 她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钱,她们要发财了吗? 郭喜春也难掩兴奋,“早知道就多做些了,还有那么多人没买上呢!”想到那些带着遗憾没买到的人,她心里也很是心疼,那可都是钱呢! “贪多嚼不烂,今天这样倒是最好的状态了,做生意嘛,让人心里惦念着,反而更加吸引人。”这就是饥饿营销的道理,郭喜安前世也是开店的,对这些生意套路最了解不过。 将钱袋扎好放入怀中,郭喜安打开摊车下面的柜子,那里还放着两碗凉粉。 “咦?这里怎么还留了两碗?”郭喜春奇怪。 “是我特意留的。”郭喜安将两碗凉粉取出来,放上调料,端着进了身后的笔墨斋。 陶老捧着本书坐在柜台后面,见着郭喜安进来意外地放下书卷起身。 郭喜安端着碗笑吟吟:“今日多谢了陶老先生的指点和借地,才叫我的吃食卖得这么顺利,这里还剩下两碗凉粉,给您送过来,这个时间,也刚好当晚饭吃了。” 她留意过,陶老的店里就他和一个打杂的伙计,所以留的凉粉也是两碗。 郭喜安她们生意的火爆样子陶老是看到的,最后货物盘磐他也是听到的,再看她手里的那两碗凉粉,分量明显更足,哪里是剩下的,分明是提前就留好的。 虽然不贪她那一口吃食,但与人善意被人放在心上并有感念总是让人愉快的一件事,陶老说着小娘子客气,到底也伸手接了过去。 “我姓郭,陶老先生可唤我的名字喜安!”郭喜安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喜安?”陶老点头,“倒是个好名字。” 郭喜安笑了笑,“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今日多亏了您的借地,不知明天是否能再打扰您一日,容我在您店铺门口再摆一天?” 她倒也不是为了省那几个摆摊钱,西街这边比其他街道管控严谨,只要不是店铺门口的地,其他位置对摆摊都是有定位的,要摆摊必须先到官府登记,通过交费后才可以摆,今日如果不是摆在陶老的店门口,就算是能交摊位费,也会被巡街的衙役赶走。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官府那边也快下值了,要去办理摊位登记也只能等明天,而她不想因为这个浪费明天赚钱的机会。 “这有什么的?”陶老完全不在意,大方道:“以后你们都可以把摊位支在这,也省得你麻烦了,不碍事的。” 郭喜安很有些惊喜,她不是不想把摊位支在这个地方,毕竟这里的地理位置确实是好,只是陶老开的是个书肆,她在前面摆个吃食摊子,喧哗吵闹的,总怕影响到人家。 得知郭喜安的顾虑,陶老捻着胡须爽朗大笑:“所谓人间烟火,最抚凡尘,书肆也是凡尘地,并不因世人赋予的风雅就高出一筹,哪里就会有影响?小娘子多虑了。” 咦,这位老者,倒是出乎意料的洒脱。 既是如此,郭喜安也不客气,连连道谢接纳了陶老的好意。 将摊铺收拾好,地面也扫洒干净,临走时陶老还在店里指了个角落,让郭喜安她们可以将摊车存放在他的店里,这可又给她们省了不少麻烦。 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铜钱,郭喜安带着姐姐和大丫到了米粮铺,先买了做凉粉的材料,直接一次性补买了十斤淀粉和豌豆粉,看到店里还有磨好的米面,她眼神一动,也买上五斤。 最后,郭喜安还买了十斤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米,作为一个米饭派,她想念米饭的味道已经很久了。 这下,百多文钱就花出去了。 经过猪肉铺,郭喜安不顾姐姐的劝阻,掏钱买了一副猪下水,这猪下水在这个时代其实不太受欢迎,因为烧出来总有一股异味,很多人不喜欢。 但怎么着也算是个肉,卖价也要八文钱一斤呢。 郭喜安买的这副猪下水足足有二十斤,也得一百六十个铜板呢。 看着郭喜安这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郭喜春心疼得要命,一直在她耳边叨叨。 郭喜安充耳不闻,她就是觉着凉粉生意首战初捷,怎么着也是一件喜事,合该全家庆祝一下,叫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经过点心铺子时,她还进去称了几斤糕点酥饼,郭喜春见了更是痛心疾首。 在从杂货铺中补齐了自己要买的调料后,郭喜安总算满意地准备回家了。 郭喜春松了口气,她这妹妹终于停止了败家的行为,在心里粗略一算,这一通买下来,三四百文钱就花出去了,这可是这一整天卖出去凉粉的盈利,心又在滴血。 大丫捧着块酥饼,吃得满脸幸福,全然感受不到老娘的心痛。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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