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花被杨香琴的话气得个七窍生烟,猛地朝她扑打过去:“你还敢说,我刚刚就该听那些人的建议,把刘大志送到官府去,我的丽姐儿是个受害者,官大人定会给我们个公道的。” 杨香琴和她扭打在一起,一手揪着她的头发回击:“你敢吗?你要敢报官,我就把这事的内情抖露出去,做婆母的设计儿媳姐姐家的女儿,骗来让自己侄儿糟蹋,哼,到时候还不知道官老爷怎么判呢?” ...... 程家闹得鸡飞狗跳,郭喜安带着家里人回家后,才把事情给郭喜春说了一遍,郭喜春气得掉下了眼泪:“她们...她们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我的大丫还是个孩子啊!” 大丫也害怕地扑进母亲怀里,一直压抑的恐惧终于释放出来,放声大哭。 她被程家丽毫无防备地骗进去柴房后,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搂住她,她想叫,又被捂住嘴巴,那人力大无穷,轻松就将她禁锢住动弹不得,正是万分恐惧和绝望的时候,身后的力道却是一松,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见熟悉的小姨,她控制不住想要大哭,小姨抬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才勉强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接下来便看到小姨从外面拖进来一个昏迷过去的小姑娘,正是把骗她过来的程家小女儿程家丽。 接着见小姨从那个坏人手上拿过一个小水囊,刚刚那个坏人就拿着这个想要强灌进她嘴里,小姨撑开那个坏人的嘴巴,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了他的嘴里,这才带着她离开。 当时大丫虽然害怕,但还有些不太明白,直到小姨后面带着她返回,看到当时柴房里的情况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大丫根本不敢想,要是小姨当时没有及时出现,那她...... 小小的孩子内心充满了后怕,头埋在母亲怀里,似乎要把所有的恐惧都哭出来。 ...... 老程家的丑闻持续发酵,郭喜安听了李大娘带过来的后续,当天晚上刘大志母子就被赶出了程家,听说刘大志被赶出去时,上身都还是光着的,杨香琴是一路骂骂咧咧地离开向阳村的。 原先有些村人还猜测,出了这种事,刘大花都不追究,只怕是要把小女儿嫁过去了,如今看来,程家没有那个意思。 老程家的一连几天避不出门,后面开了院门之后,有那好事的村民偷偷关注后发现,刘大花眼窝都青了一块,一看就是挨揍了。 “我还听说,你那公爹原本是要把你婆母送回刘家去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送,不过现在程老头连家都不让她管了,程婆子现在日子可是难过得很,再没有往日的神气,可真是活该啊。” 李大娘幸灾乐祸地和郭喜安说着老程家的近况,那天的事她隐隐有些猜测,若她猜得不错,如今刘大花她们这也算是自食恶果,果然是老天有眼。 郭喜春在一边也是听得解气,那天之后,大丫虽然白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笑呵呵地跟着她小姨去摆摊,可是夜里睡觉却是哭醒好几回,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今程家遭遇的这些,可真是报应。 郭喜安纳着鞋垫,听完也只是笑笑,程家的这件丑闻短时间内是没法被人忘却的了,老程家的人躲着不出门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李大娘想起一件事连忙提醒:“哎,喜安呐,你们家坝子湾的两亩水田什么时候开始拾掇啊,别人家的秧都快插完了,就你们家的还没动静。” “你那摆摊的生意就是乐观,也不要落下了家里的农活,咱们这样的农家,土地才是根本,那上好的田可不能糟蹋了,好好拾掇,也能产上好几百斤的粮食呢,下半年的口粮就不用愁了。” 郭喜安一直记着这事呢,只是他们家本来稻种就撒得晚,比起村里的其他人家,秧苗也慢了些日子长成,前段时间又是村里各户人家争着借牛耕地的时候,她和姐姐商量了,等到村里其他人家差不多耕好地了再去借牛来犁田。 见郭喜安她们是有打算的,李大娘才放心了些,她笑道:“这几天连下了好几夜的小雨,那田地里已经积了水,都不用你们再灌溉了,借了牛来把田翻松,再耙一耙,就可以插秧了,我家这边也忙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来给你们帮帮手。” “那可多谢李大娘了。”郭喜安道谢,虽然只有两亩地,可只有自己和姐姐两个人,那也得忙活好多天才能把秧插完,能有个帮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李大娘又和她们闲扯了几句话,瞧着天色不早,便起身回家做饭去了。 李大娘走后,郭喜春对郭喜安道:“李大娘提醒得对,我看村里其他人家的田都差不多耕完了,现在借牛的人家应该没那么多,咱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郭喜安点头,“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张大哥家,要是他家牛得空,咱们就借来,趁着这两天把田翻出来。” 吃完了晚饭,郭喜安带上八个才烙的玉米煎饼,用竹篮提着往张大头家去了。 到了张大头家,郭喜安照例是在院子外隔墙喊了两声,张大头没应声,他妻子王杏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见着郭喜安也不来开院门,就隔着墙语气冷淡道:“我男人在地里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 见王杏的脸色有些不好,郭喜安有些莫名,还是带着笑脸客气道:“那和嫂子说也是一样的,我是想问问嫂子家的牛这两天得不得空,想借两日去耕我家的水田。” 王杏这几天心情可不算好,前些日子因为提要给郭喜安涨车钱的事,张大头和她吵了好几天。 再后面就是郭喜安没有再搭她家牛车去镇上,一天的十文钱进项也没有了。 她问张大头,张大头也不说原因,她便以为是张大头拗不过自己和郭喜安提了涨车钱的事,结果郭喜安就甩脸不搭她家的牛车了。 这下她可把郭喜安恨上了,自认为从郭喜安去摆摊那一日起,哪一日不是她家的牛车接送她去镇上的,如今她赚了钱了,不主动提出多给些车钱,在自家提出后便不再雇用她家牛车,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如今倒还有脸上门来借牛。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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