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赐连忙回头,那驴车已经走远,门口秦虎正要转身进去,一道声音叫住了他,“哎,这位小哥。” 秦虎回头,一个挑着两筐绿叶菜的微胖青年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送菜直接挑到后厨去就行了。”只当是来送菜问路的,秦虎伸手给他指了后厨的方向。 “不是,小哥。”郭天赐脸上堆满了笑意,放下肩上的挑担,上前一步笑道:“我想问问小哥,方才赶着驴车离开的小娘子是不是姓郭,她来这里干什么?” “这关你什么事?”秦虎闻言有些警惕又怀疑地看向他。 郭天赐连连摆手,“小哥别误会,我是看那小娘子很像我出嫁的二姐姐,哦,对了,我二姐叫郭喜安,刚刚路上匆忙没注意,察觉时驴车已经走远,这才向你打探一声。” “哦!你是喜安嫂子的弟弟?”秦虎惊异,这可真是赶巧了。 喜安嫂子!果真是自己二姐没错了,郭天赐精神一振,脸上笑容更加殷勤,“没错没错,小哥知道我二姐来这是作甚的?” 知晓这人是郭喜安的弟弟,秦虎放下了警惕,没做多想的回答:“哦,她是来买建材的,她不是准备要盖房子吗?怎么?她没告诉你们吗?” “啊?”郭天赐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惊讶,找出个借口:“毕竟不在一个村住,我有段时间没去看她们了,许是没来得及和我们说。” 秦虎点头,也没有怀疑,因为他是郭喜安的弟弟,还帮忙他把菜送到了厨房,厨房管事见他们俩认识,爽快的给郭天赐结了菜钱,足斤足两没有检查挑刺。 郭天赐笑呵呵地和秦虎告别,才出世祥建行的大门,他的脸色就变得激动起来,他那个唯唯诺诺瘦鸡一样的二姐竟然有钱盖新房了! 娘不是说她在婆家过得不好,死了丈夫很不得婆家待见吗? 这是有了变化,婆家开始重视她?地位提高了? 郭天赐胡乱猜测一通,他也不是真的关心这些,他在意的是,既然二姐能盖新房,这手里该有不少银钱吧,想到这里,他神情振奋,脚步匆匆急着往家里走,可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去。 ...... 郭喜安和李大伯回到村子,开始商量起请工人的事情。 李老头虽然是做木匠工作的,年轻时候也跟人干过建筑工作,对盖房子这事也算是轻车熟路,郭喜安想请他出面帮忙主持盖房子的事宜。 在这方面她就是个门外汉,而且这盖房子要请的工匠也都是男工,她一个女人家和人沟通起来难免会有些不便。 倒不是她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而是这里,男尊女卑就是常态,工地上的事更是没有女人插嘴的余地,她又是一个寡妇,中间多有不便还容易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能有一个懂行又信得过的人帮忙操持,那就可要方便多了,而李大伯就是最好的人选。 对郭喜安的邀请,李老头没有拒绝,他主动到郭家关心这事,就是有心要来帮衬的。 既然郭喜安全权托办给他,李老头也就直言直语说起请工匠的注意事项:“这盖房子的手工活,不是精细的活计,咱们村里的男人们都会一些,咱们可以先在村里问问。” “只是你家盖房子请人干活,以后只怕是不能还工回去的,所以这工钱,多少还是要给一些。” 郭喜安知道李大伯的意思,像他们这样的村里,按惯例来说若有人家盖房子,请了同村人来帮忙,一般都是不会算工钱的,主人家提供饭食即可。 但并不是说就是白干,以后到了帮忙的人家有了同样的事后,被帮过的人家都是要自发的去帮忙的,这就叫还工,讲究的就是一个互帮互助,村民们之间的人情往来。 但郭喜安家是没有男人的,同样的活她们没法做到还工,就算是轻巧的,郭喜安以后还不一定就有时间去帮忙,所以若是能用银钱结清这人情债,她也是很乐意的。 “只是,大伯,那要给多少工钱合适呢?” 李老头想了想,“虽说给算工钱,但一个村的,也不至于真按市面价来给,我看一人一天给个二十文钱包餐食,也差不多了。” 一人一天二十文的人工费,可以说是十分便宜的了,按照李大伯说的请上十个人左右,一天人工费也才两百文。biqubao.com 若中间不出现停工的意外,十个人干活最多两个多月就能把房子盖好,算下来人工费需要十二两到十五两银子左右。 今天付了六十两银子的建材费,她身上只剩下了十八两银子,勉强够用。 商量好了工钱的事宜,李大伯也没有耽搁,当即就起身去村里各家问人,今天请好了人,明天就可以直接开工了。 郭喜安原以为要把人请齐,怕也得到明天才能有消息,没想到李大伯晚上就来告诉她,人已经都请好了,共十个人,都是村里的汉子,明天一早就来开工,让她要提前做好早饭。 郭喜安惊讶了,效率这么高的,忍不住开口问:“乡亲们不嫌工价低?” 李老头一笑:“很多人家地里的活都忙得差不多了,农忙期过去,闲在家里也是闲着,这会儿有个活计,又是在自家村里不用出远门的,每天的餐食也解决了,还有二十文钱可以拿,一个月也能赚上六百多文,算是一笔额外收入了,也能补贴个家用,哪有不愿意的?” “哦,好。”事情这么顺利,郭喜安也很是高兴,“放心吧,大伯,我明天早早就会把早饭做好的,那工具什么的,要我去借吗?” “不用,这些我都借好了,明天会一起带过来。” “辛苦李大伯了,得亏有你帮衬......” ...... 送走了李大伯,郭喜安精神抖擞,只是自家的米面不多了,原本以为没那么快动工,明天再去镇上添置的。 郭喜安检查了一下,还好剩下的粮食够吃明天早午的,过了早上自己再去镇上采买也不会误事。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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