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地不熟的余长乐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的模样引起了一个过路大姐的注意。 大姐热情地走过来开口问道:“小姑娘,外地的?去哪儿,大姐给你指路。” 余长乐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个大姐笑容可掬,手里还提着菜,问她再合适不过,便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大姐,我想买这些东西,不知道去哪儿能买到。” 大姐接过她手里的纸条:“嗬,要买这么多呢,这些东西供销社就能买,有票就行。” 说起票,余长乐倒把这茬忘了,她只有孟久安给的面票和粮票,其他的肉票、布票什么的可没有。 “大姐,您知道哪儿能买到票吗?” 大姐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一下拉住余长乐的手,环顾四周小声说道:“小姑娘,这可不兴瞎问啊!” 看余长乐眼神里透着清澈的疑惑,大姐心里一琢磨,估计年纪小还不懂事,就好心开口道:“那票都是国家发的,私人可不许买卖,你这话问了我就行了,可不能再去问别人。” 余长乐这才恍然大悟,虽说自己也是八十年代生人,可那时已是八十年代后期,印象中很快买东西就不用票了,所以对这些政策她还真不太清楚。 还好遇上这位好心的大姐,换个人说不定就把她送派出所去了。 余长乐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姐,我知道了。” 大姐看小姑娘漂亮又有礼貌,有心想帮她:“你缺啥票?大姐家里还有些富余的。” 今天真是遇上好人了。 余长乐连忙说道:“我只有面票和粮票,还想买些肉、蛋和布料。” “行,这些大姐家都有,走,跟大姐回家拿去!” 大姐豪横地说道,大步向前,领着余长乐就往回走。 余长乐对大姐的热情哑然失笑,这个年代的人对陌生人没有那么多防备,热心肠的人也多。 她也不扭捏,跟着大姐就往前走,反正她手里没票,来城里也买不到东西。 一路上两人聊着天,余长乐注意到大姐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裙子,仔细看才发现布料不是普通棉布,看着更有型一些。 她好奇地开口道:“大姐,您这裙子真漂亮,还特别有型,看着质量就好,不是一般料子吧?” 得了夸奖的大姐眉开眼笑,开心应道:“小姑娘眼光好,这可是‘的确良’,有票都买不到,我家老头从广州给我带回来的。” 余长乐眼睛一亮,‘的确良’在国内已经能买到了? 这可是后来风靡全国的一种面料,相较于极容易磨损的棉布料,它可以说是规避了所有缺点。 用‘的确良’做的衣服,一不褶皱,二不缩水,三不熨烫,四不褪色,和当下的衣服比,要多洋气有多洋气! 看着小姑娘惊艳的神情,大姐不忍心打击她:“这个料子咱们国内可产不出来,得去广州卖洋货的商店买才有......” 就算是凭布票都买不到,得托关系请人帮着买,价格也高得惊人。 余长乐明白大姐的好心,笑眯眯地说道:“我之前学裁缝的时候就听说过,有种叫‘的确良’的进口料子,又挺括又耐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哟,你还学过裁缝呢?”大姐有些惊奇,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她以为还在读书呢! 余长乐点点头,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大姐,您这裙子要是将腰身再收一点,腰线再提高一点,看上去会更好看,整个人身材看着更好。” 看着余长乐认真的表情,大姐有些心动:“真的还能改得更好看吗?” 她这身裙子走出去已经是鹤立鸡群,要是还能再艳压群芳,那才不枉费她家老头花了这好些钱! 余长乐肯定地点头:“这也不难,一会儿到家我先用别针帮您别上,您看了觉得好,我可以帮您改。” 余长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大姐人不错,又热心,她也乐得帮忙。 另外,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能穿得起这么贵料子的人就是她的目标潜在客户,而大姐的朋友圈应该也和她家的条件大差不离,维护好了大姐,以后开了店还指着她帮忙介绍高端客户呢。 大姐听她这么说,更是喜上眉梢:“那可太好了,今天我看你在路边站着就觉得合眼缘,果真是个能干的好姑娘,以后你这妹子我就认下了!” 余长乐笑着应道:“好啊,我也觉得和大姐特聊得来,特亲切,大姐,我叫余长乐,您叫我长乐就好。” 小姑娘长得珠圆玉润,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月牙,大姐越看越喜欢:“诶,长乐妹子,我叫柳如眉,你叫我柳大姐,如眉姐都行!” 那肯定是如眉姐来得更亲近些了! 余长乐小嘴一张,甜甜地叫道:“如眉姐——” 那甜滋滋的声音把柳如眉美得,越看余长乐越是喜欢得紧。 两人说话间便走到了柳如眉家门外,这儿一看就是哪个机关单位的家属楼,楼下还有门卫守大门呢,怪不得柳如眉往家带人也不怕。 柳如眉家住四楼,三室一厅的房子,一百来平,一看就是装修过的,地上还铺了瓷砖,显得格外敞亮。 余长乐懂事地站在门口等她拿票,由衷地赞叹道:“如眉姐,您家可真漂亮!” 柳如眉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带:“进来坐!到姐家了还客气啥!” 不一会儿就从里屋拿了一个粮本出来,翻了翻取出二斤肉票,三斤蛋票。 “家里就我和你姐夫吃饭,小的都在外地呢,每月这肉票和蛋票还有些剩的,只是这布票不够用,姐这儿也没多的。” 柳如眉有些不好意思,答应了余长乐的事,却忘了前些日子把剩余的布料给几个孩子各做了身衣服寄去了。 余长乐仍旧笑眯眯地应道:“行,您已经帮了我大忙了,那布票我再想办法。” 说着就从小荷包里拿出那叠零钱,孟久安给的十三块多再加上宋春兰赔偿的五块精神损失费,她现在手头还算富裕,只是不知道该给柳如眉多少钱。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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