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旭想起战区政委带他去见省委组织部长赵兴国时,赵兴国对他说的那些话。 那是一次非正式谈话。 秦东旭一个小小镇委书记上任,还用不着他和秦东旭正式谈话。 和秦东旭正式谈话是汉东县组织部的事情。 但是赵兴国却和秦东旭说了很多。 他告诉秦东旭,七柳镇现在问题很多。 最大的问题就是卧龙村! 卧龙村的富裕靠的是非法开办企业,而像黏土砖厂这种没有啥技术含量的厂子,之前的时候,七柳镇还有七八个。 国家禁止烧制黏土砖后,这些村子顶不住压力,都把黏土砖厂关闭了。 只有卧龙村,不但没有关闭,反而因为其他村子砖厂的关闭,生意更好了! 其他村子自然不服,官司打到镇上,镇上处理不了,一路往上,直接上访到了中央! 中央打回到了甘龙省,让必须尽快处理。 省里稍稍看了一下卧龙村的情况,顿时被吓一跳,别的情况不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竟然打了三十二个国家干部! 虽然他们打人之后也伏法,也甘心接受处罚,但这是对法律的极端蔑视! 于是乎,卧龙村,一个原本不起眼的村庄,在省里挂了号。 “东旭啊,你可是兵王,专门啃硬骨头,你到了七柳镇之后,一定要尽快解决卧龙村的事情,我们的国家,绝不允许有国中之国存在!有没有信心?”赵兴国问秦东旭。 “有!”秦东旭啪的一下立正,大声吼道。 就这一问一答,秦东旭就算是向省委立下了军令状! 今天初到卧龙村,和赵青山初次交锋,算是一个开门红。 秦东旭本来心情不错,没想到太平村的人又作反了! 真是摁倒葫芦起来瓢啊! 他正想着心事,忽然发现许静不时的扭头看自己一眼,忍不住问道:“好好开你的车,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许静嘿嘿笑道:“你脸上没长花,嘴巴上长花了。你就这么和娄县长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我在部队,一直和上级这样说话的。”秦东旭诧异问道。 许静拍拍额头,道:“哎吆,我的秦书记,部队和地方能一样吗?” “何况你在部队的兵王,谁不哄着你?我是你上级,我也哄着你啊!” “只要你能打仗,你骂我两句,我都说一句骂得好啊!可是你现在到了地方,人家用不到你打仗的本领了!谁还在乎你是不是兵王?” “对了,娄县长有个外号,你知道不?” 秦东旭惊讶的问道:“不知道啊,什么外号?” “汉东县小鞋厂老板。”许静道。 “好家伙,看来咱们这大县长,很喜欢给人穿小鞋啊!” “你不怕被穿小鞋啊?谁和上级说话不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啊?” “你就没有啊?我没看到你和我说话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啊。”秦东旭很认真的说道。 “那能一样吗?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小肚鸡肠,喜欢因言论罪的人……得得得,我好像又开始拍你马屁了。反正你今天这样和娄县长这样说话了,以后就得小心点!娄县长要收拾你,可是轻松的很。” 许静没好气的踩了踩油门,车子再次加速,恰巧经过一个土坑,顿时跳了起来,秦东旭脑袋撞在车顶上。 “你慢一点行不行?我的许镇长?” “你看看时间,我的秦书记,娄县长可是让半小时赶过去,不快点能行吗?你信不信,你若是迟到了,等待你的就不是小鞋了,而是铁鞋!还是烧红的!”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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