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向来两耳不闻大房事的唐瑞凡不禁暗怪起大嫂来,诺诺比小软软大好几岁,欺负了人不但不悔改,大嫂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 “孩子都是有样学样的,野孩子三个字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声音很轻,却恰到好处的所有人都能够听清楚。 这个事儿大家心里都心明镜儿似的,定是跟芈珠绣学的,芈珠绣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也不言语,当做没听到。 唐老太曾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前些年女儿丢了,她又哭瞎了眼睛,才渐渐不管家里事儿,任由大房媳妇和孩子们胡闹的,可是这不代表她眼瞎了人就废了。 为小外孙女儿出头的还是不成问题的,厉声质问道,“芈珠绣,唐诺诺把野孩子挂在嘴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芈珠绣虽然觉得诺诺的话是过激了些,可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唐绵软本来就是个没人教养的孩子啊,说是野孩子也不为过。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避重就轻的道,“诺诺还是个小孩子嘛,小孩子任性点,说一两句不适当的错话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再说了,诺诺鼻子还被撞出血了呢,怎么就没人来关心几句了,果然,他们不喜欢她,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也不喜欢。 此时此刻,她把唐家曾将所有好吃好喝的都给了她的一双儿女的事儿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听到这话,唐诺诺更是觉得自己没错,一切都是小软软的错,越发哭闹个不停,“把野孩子赶出去,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要她在这里。”biqubao.com 见没有人为她说话,唐诺诺哭喊道,“她都把我鼻子撞出血了,你们怎么都不帮我?娘说的果然对,家里来了个更小的,我就不是宝贝了……” 芈珠绣赶紧捂住唐诺诺的嘴,不让她再说更多。 唐老太斥责道,“芈珠绣可真有你的,当着孩子的面儿就说些有的没的,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就是因为你诺诺才变成这样的,你才是她无理取闹的源头。” 老唐头儿喘息道,“我唐家的子孙不该如此无理取闹,没有教养,老大,你可知错?” 唐凌晚颔首道,“爹,我知道错了。” 转而狠声道,“芈珠绣既然你教不好孩子,那就由我亲自来教!” 说罢,唐凌晚一把拽住唐诺诺的后脖领子,不顾她的哭嚎给拖到外面去了,唐诺诺顿时吓得滋哇乱叫,脸色都变了。 芈珠绣眼瞅着事儿闹大了,不禁软了态度,“娘,有话好好说,诺诺还小,经不起凌晚吓啊。” 唐老太虽然眼睛看不到,可是耳朵没聋,方才的一字一句她都听的清清楚楚,还没算账呢。 沉着气道,“芈珠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闺女的女儿,我的小外孙女儿怎么就是外姓人了?怎么就吃多少都白搭了?” 芈珠绣被问的哑然,之前没想那么多,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嘴太快说错话了。 可是这老太太怎么非要揪着不放呢,不禁心里有些怨怼,果然,婆婆看不上她,她连说错一句话都要被找茬。 却不得不挽回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那么多,可能是您想多了。” 今日一闹,令唐老太意识到她的小外孙女儿在这个家有多受排挤,“随口一说?你可真会说!” “哼,我告诉你,小软软再怎么说身上也流着我唐家一半儿的血脉呢,倒是你,才是实实在在的外姓人,照你这么说,你是吃不得我家一口东西了?吃了都是浪费?” “我……” 芈珠绣被噎的一时哑口无言,一时来气就转身又跑回了娘家。 ** 芈珠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己受的委屈一股脑的都说给了娘家人听。 刘氏愤愤不平的道,“家里一对儿双胞胎养的都费劲呢,还有闲心养别人的孩子?真不知道唐家人怎么想的,是嫌家里还不够穷吗?非要再多出一只嘴来,将来等着喝西北风吗?” 芈珠绣擦着眼泪,“现在唐家谁都不向着我说话,本来我在唐家的处境就不太好,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比我的一双儿女还要得人心。” “今日我回去就看到一大盘子的红烧肉,这是过年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啊,可见唐家人有多宠那孩子,娘你说我这日子可咋过啊。” 刘氏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一生气就回娘家,一回来不到一天两天的就憋不住往婆家跑,能吓唬住人才怪了,你就是这样稳不住,他们才不把你当回事儿的,觉得你离不开唐凌晚,拿捏你呢。” “你听娘的,这回在娘这儿住上半个月,他唐凌晚不亲自来接,咱都不能回去,到时候他们自然就害怕了。” 芈珠绣迟疑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现在唐家老弱病残的,只有他一个健全的,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和孩子什么事儿都得他一个人来,有他忙不过来晕头转向的一天。” “还有诺诺的小脾气一耍起来可够他们受的,除了你谁也哄不好诺诺,用不上几天,他唐凌晚受不了就得来找你,他一来就证明他妥协了,只有他妥协了咱才好拿捏他。” 芈珠绣沉吟了一会儿,“好吧,那我就听娘的。” 如果唐凌晚真的能来找她,接她回去,是不是他们的感情就会好一些,不至于一见面就如仇人般红眼了。 她心里即期待又忐忑,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刘氏突然叹口气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他,贫贱夫妻百事哀,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非就着了魔,上赶着嫁给他,现在好了,日子过得有多苦你自己知道。” 芈珠绣本就心中烦闷,有些不耐烦,“娘,你能不能别总说以前了。” 刘氏埋怨的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愿意多说你的那些遭乱事儿,在唐家过了近十年,手里还拿不出一个子儿来,也不知道你是咋过的。” “这段时间你只管在这里住着,安心等着唐凌晚过来接你,等他来了看我怎么难为他,不放点血出来都休想接我闺女回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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