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仙_第37章 窝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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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庖辉的这番演讲,越发熟练。
  半年时间里,在黄狗县各处都留下了不俗的名声。
  或许比起捕快,庖辉更适合当个宣传家。
  每每演讲到动情处,庖辉声泪俱下,在场的捕令带头鼓掌。
  他还带了几个朱萧索的邻居佐证,萧索此人是如何的怙恶不悛。
  人称庖辉“以凡战仙第一人”。
  朱萧索知道后,没有什么反应。
  他又能有什么反应呢?
  墙倒众人推,何况是本来要被墙压死的庖辉。
  他知道庖辉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骂自己。
  肯定背后有人撑腰。
  牛家,或者是马家,甚至可能是杨家。
  都不重要了。
  朱萧索的风评急转直下。
  渐渐地,就连家仆也不怎么尊重朱萧索了。
  问好的时候不再躬身,只是敷衍地点头示意。
  尤其以冯氏手下的仆人为甚。
  一次,朱萧索匆匆回屋,路上一个端着糕点的婢女撞到了朱萧索身上,糕点撒了一地。
  婢女见是家主,先是歪着脑袋问好,然后又阴阳怪气道:
  “哎呀,这份糕点可是要给太夫人的!她最喜欢吃这个了,是奴婢一早去县北边糕点师傅那里定做的。这一份没了,太夫人今天肯定要发火的!”
  太夫人发火,家主就不会发火了么?
  一个奴婢,敢编排起家主来了。
  朱七高也有些无语。
  估计这小姑娘是没见过朱萧索杀仆人的样子吧。
  朱萧索正要发作,朱七高低声道:
  “家主,她是朱七松的女儿。”
  朱七松,冯氏新提拔的大管家。
  全权负责经营冯氏手中的生意。
  因为朱萧索这边生意收不抵支,有时候也负责给朱萧索的手下开薪酬。
  当然,朱萧索是以家主的身份强迫朱七松匀些钱财过来的。
  拿人家的手短。
  朱七松的女儿,他还真不能随手杀了。
  朱萧索一听,便冷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朱萧索在婢女面前哑火的事情,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没多久整个山鸡县都知道了。
  人们戏称这件事为“婢女气死仙家主”。
  也传到了牛马杨家和县令的耳中。
  为此他们专门安排了一次聚会,拿朱萧索做消遣。
  牛代杰喝了一杯酒,开口道:
  “朱萧索风光了不过三个月,现在就连婢女都不如了,真是好笑。”
  同样年少的马家家主的侄女马卫欣也附和:
  “谁说不是呢。本来以为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色厉内荏,是个银样镴枪头。”
  秦如玉也举杯称贺:
  “在三家的仙师们合力之下,他朱萧索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牛世林见杨家两个修士没有发话,道:
  “二位道友,不说说看法?”
  牛代杰代表牛家的态度,马卫欣代表马家的态度,秦如玉代表自己的态度。
  杨家总要有人来说说自己的态度。
  杨林秋道:
  “这顿饭,是牛家主说有喜事相贺,我与三姨才来的。如果相贺的是这个事情,那我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物伤其类吧。”
  牛代杰一听就不乐意了,酒杯一摔,道:
  “朱萧索倒了,你们杨家也从朱家身上咬下了几口肉的。怎么,发了朱家绝户财,现在吃干抹净想装善人了?”
  马卫欣也道:
  “就是。总有人在背后说我们马家这不是那不是,但我们马家好歹也是表里如一。不像有的人,装着是窈窕淑女,一肚子男盗女娼。”biqubao.com
  杨树如道:
  “牛代杰有牛世林护着,我打不过,认了。你马卫欣算什么东西?我年轻的时候就能把你姑扒光了吊着抽,现在同样也能抽你。”
  只是平平淡淡地一句话,马卫欣就没了脾气。
  她瞅了眼姑姑马保莹,马保莹脸色十分难看,看来杨树如说的是真的。
  牛世林解围道:
  “好了,来了是说高兴得事的,怎么自己先闹起来了。不说了,吃饭,喝酒!”
  秦如玉也赶紧接话:
  “对对对,都是仙师,没必要面上过不去不是,来,我给大家炫一个先!”
  “县令还有这种绝技呢?”
  “嘿,没点绝活也上不了这桌宴不是……”
  这顿饭就在尴尬中不欢而散了。
  没有了朱家的压迫,牛马杨三家修士的盟友关系立刻土崩瓦解。
  重新陷入明争暗斗的漩涡中。
  在无尽的压抑中,庄云离开已经快九个月了。
  后续的事情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朱萧索的势力已经被压缩到可以忽略不计。
  对他来说,山鸡县已经没有了落脚之地。
  他是个体面人,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自己宣布离开。
  他也曾公开表露过要离开的态度。
  一个原因是被排挤。
  另一个原因,是冯氏生了。
  山鸡县的高层和修士都知道,这是庄云的孩子。
  但冯氏还是朱家的太夫人。
  又是朱萧索的嫡母。
  寡母还是要注意些自己的形象和朱家的门面。
  朱萧索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他还是高估了冯氏的体面。
  冯氏生了个儿子,叫庄英镝。
  庄云的庄。
  毫不避讳公示,自己这个朱家太夫人又替姓庄的生了个孩子。
  无疑是在扇朱萧索的脸。
  但朱萧索依然没有反应。
  冯氏已经掌控了几乎整个朱家。
  又生了个姓庄的儿子。
  再结合朱萧索落魄的样子。
  朱家改姓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冯氏不仅要夺权,还要赶走朱萧索。
  有了亲儿子,朱萧索自然显得碍眼了。
  朱萧索现在离开,还能带走点家产。
  若是等庄云突破后再被逼走,那就真是丧家之犬了。
  冯氏生了孩子后,大摆宴席,也请了朱萧索。
  朱萧索欣然赴宴。
  在宴席上,冯氏的脸色出奇地好看。
  生了孩子面色红润,应该是庄云留下了保养的药物。
  对朱萧索也是笑脸有加。
  当着众人的面,把两家布庄的房契地契和伙计老板的卖身契交给了朱萧索。
  嘴上说着一家人不要生分。
  话里话外却透露着你可以体面点离开。
  朱萧索也点了点头。
  表示意会。
  众所周知,他是个体面人。
  冯氏认为,你是个体面人,我给你留了体面,那你应该也见好就收了。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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