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都尉带着麾下六千兵马,在骆县烧杀奸淫,将骆县变成一片废墟之后,便北上,前往桐过。 十日前,羌渠单于尽起族中兵马五万人,气势汹汹杀往善无,便是在桐过渡河。 而左大都尉也是带着麾下一万人往南前往骆县,交割并州送来的物资。 哪知,现在却是狼狈而回,与之前的风光大相径庭。 左大都尉本来打算等出使并州的右大都尉回来。 可是他担心美稷那个年迈的左谷蠡王得知羌渠死了,会不会有其他举动。 他会带着十多万部众去云中找呼厨泉,而把左大都尉这六千人丢下。 抑或固守黄河沿岸,保留匈奴人的王庭。 因此左大都尉过了骆县之后,就马不停蹄。 不过,他们行军的时间,比起姚广孝他们,已经晚了两日。 两日前,姚广孝便已经带着李肃及三千营出发了。 而那个时候,左大都尉才从善无和雁门的要道撤走,去追张辽,然后在废城扑空,转而去了骆县。 “大都尉,前方就是桐过,我们从这里渡河,便能回到美稷。” “桐过城头,还打着我们的旗号,善无的汉军,应该还没打到这里来!” 一个在前方行军的千骑长跑来汇报。 左大都尉身边的一众部属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过河回到美稷,就能抱上老婆孩子一家团聚。 善无这边太危险了,一个个都不是人! 羌渠单于五万大军说没就没。 手持方天画戟的白袍小将,说杀穿就杀穿。 还有那不到一千的黑骑兵,说突袭就突袭。 他们要是还在这里呆着,一定会没命。 “嗯,传令下去,全速前进,今晚在桐过过夜,找齐船只和羊皮筏,明日一早渡河!” 左大都尉也是心头一安,当即下令。 六千骑兵,闻声而动,蜂拥前行,全然没有注意到路边堆满了枯草柴禾。 “噫,大都尉,怎么路边堆了这么多杂草,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忽然,千骑长甲发现了异状,“而且,两边山坡茅草连天,比人都高,会不会有人埋伏?” “这大白天说什么鬼话?” 千骑长乙马上反驳道,“别看这茅草遮天蔽日,但若是想在这里埋伏,却难上加难!” “为何?”千骑长甲一脸不解。 “哼!还敢埋伏,我们一把火烧过去,定让他们尸骨无存,成为烤羊!”千骑长乙冷哼一声。 “那...那万一他们对我们放火呢?”千骑长甲直愣愣的说道。 “乌鸦嘴!” 听到两人对话,左大都尉怒骂道。 他看了看四周山坡,心中一阵发虚,急忙道:“传令全军,速速穿过这里!” 突然! 一道火光在他们上空划出漂亮的弧线。 风吹满山茅草,哗啦啦! 波澜起伏,一浪接着一浪,无比壮观。 左大都尉,千骑长甲乙丙丁,一个个呼吸急促,眼睛随着火光在转动。 轰! 火光落在了他们身边叶子干枯的茅草上,茅草顶端干燥的毛绒之物一点即燃。 接着,一道又一道火光从两边山坡中飞腾起来,抛在了左大都尉这六千大军周围。 一瞬间,浓烟滚滚,熊熊大火,如燎原之势,猛烈燃烧起来。 连绵二三里的道路两侧,变成一片火海。 “妈呀!” “中埋伏了!” “敌军放火了啊!” 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呼喊起此彼伏,匈奴骑兵无比慌张。 说什么来什么,汉军在这里设下埋伏,对他们用火攻。 “不要乱,冲出去!” 左大都尉大声喝令着。 然而,火借风势,一下子四处蔓延,浓烟呛得左大都尉,千骑长甲乙丙丁泪眼蒙蒙,剧烈咳嗽。 四周都是霹雳啪啦的声音。 士兵哪里听得到他的命令,纷纷丢下武器捂住四下而逃。 左大都尉目眦俱裂,不顾士兵的死活,叫上几个千骑长,组织身边的匈奴骑兵向前突围。 几百人狼狈而走,在火海中盲目乱窜。 冲出了一两里,身边不断收拢士卒,已有上千人。 可回头看去,只见还有四五千士兵在火海中嚎叫,挣扎,哭喊,惨如人间地狱。 而且山坡上,还不断有箭矢射下来。 此处又刚好是一个山口通道,火一大,穿堂风起,一下子就烧开了方圆好几里,惊心动魄。 “无耻,卑鄙,残暴!” 左大都尉破口大骂,欲哭无泪。 他这个万骑长,从美稷带出来的本部一万人马。 在骆县交割物资时跟丁原起来冲突,被吕布和张辽等人杀了好几百。 然后在废城围困丁原五日,直到后来被张辽从后边杀出,前后损失二千。 统兵的千骑长尸突骨带着残兵一千,不知道去向。 随后左大都尉驻扎在善无南面去雁门要道时,被张辽夜袭穿营而过,又损失了几百。 现在剩下的六千骑兵,可是左大都尉回到美稷,能不能说话大声的依仗。 可是,现在却被大火无情肆掠,变成一个个火人。 “大都尉,我们赶紧先逃到桐过城中,离开这里,再收拢士兵!” 千骑长甲乙两人的胡子被烧掉一大半,身上的披风全是火烧的洞。 “走!” 左大都尉恨恨的吼道。 这一千人马如丧家之犬,逃到了城下,也望到了城头匈奴的狼头大旗。 “快开门,我们是左大都尉的兵马!” 匈奴士卒大吼着要开门。 吱呀! 城门洞开。 左大都尉这一千人一拥而进。 当最后一个匈奴骑兵进城后,城门突然关上了!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高吟,一个身穿黑衣的和尚出现在城头。 他眼中迸射出冷冷的杀气,光头在火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紧接着,唰唰唰出现了上千名黑甲汉军士卒。 “秃驴,是你埋伏我们的?” 千骑长甲大吼道,“我要一刀给你开瓢!” “施主戾气太重,就让贫僧好好给你超度!” 道衍不怒反笑,手轻轻一挥,身后无数枝乱箭纷纷射来。 箭如雨下。 刚刚从大火之中逃出来的士兵,武器早就丢得一干二净,衣甲不整。 乱箭之后,纷纷倒下。 还没一顿饭功夫,只剩下左大都尉以及千骑长甲寥寥百人。 道衍带着李肃走下了城头,朝着左大都尉等人走来。 “乖乖束手就擒,贫僧留你全尸!” 千骑长甲大怒,拔出腰刀冲了过来。 几十名匈奴士卒也紧紧跟上。 可还没冲到一半,又是一阵乱箭飞来,千骑长甲和这几十名匈奴士卒立马变成了刺猬。 “我佛慈悲,凤凰涅槃,等会我再给他们诵上一卷往生咒!” 左大都尉一脸惨白:“我投降,我投降!” “阿弥陀佛,晚了!” 道衍一脸戏谑,随即扭头向身边的李肃淡漠说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仿佛眼前这些匈奴人,如同尘土草芥般。 李肃心惊肉跳。 这哪里是吃斋念佛的和尚,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一咬牙,对身后的士兵下令: “动手!” 士兵蜂拥而上,对着手无寸铁的左大都尉等人一阵无情砍杀,顿时血流成河。 “将城外的匈奴人杀光后渡河,前往美稷!” 道衍淡淡道。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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