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拓跋杲居然不肯出兵?” 呼厨泉那是万万没想到,诚心诚意要去鲜卑寻求救兵,并且同意让出了束勒川。 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看着没了两只耳朵,凄惨无比的使者,须卜先也是无语。 他原本以为鲜卑人铁定会出兵的,拓跋杲更会派出他的三千虎纹突骑来云中作战。 因为现在鲜卑人无法拒绝如此大的诱惑,他们心心念念想着束勒川那片肥沃的草地。 但是,拓跋杲却无动于衷,这让须卜先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诸位,鲜卑不肯出兵,我们如何是好?” 呼厨泉当即就慌了,现在仅有三万骑兵,而且还是东拼西凑而来。 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大帐之中一众,希望他们能拿个主意。 其余一众匈奴将领也是惶然无措,有人道: “大王,不如我们先撤往五原郡。” “汉人长途行军,粮草补给一定不足。” “况且已经入秋,天气变冷,一旦下雪,更加难以行军作战。” “对啊,汉军即便冲得再快,最多能抵达阿拉山。我们只要据满夷谷而守,他们休想进五原半步!” “没错,汉人畏寒,冬天一到,他们的弓弦就会冻脆,更没有御寒的衣服,正有利我们行军作战。” 这人提议一出,顿时议论纷纷。 “打都没打,就要放弃我们经营多年的云中,未免也太仓促了些吧?” 呼厨泉气不打一处来,心有不甘道,“我们还有四五万部众,难道将他们放弃?” “听美稷逃回来的人说,汉人把我们年轻的女人都俘虏走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发了三天干粮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们的孩童,但凡比车轮高的,统统被杀了!” “你们就看着我们云中的女人和孩子也这样惨遭汉人的毒手?” 一众将领顿时默默无语。 他们逃了,妻儿子女该怎么办? “绝不能撤,我们只能置死地而后生,与那个皇子的兵马决一死战。” 须卜先此刻拳头紧握,一脸决然对着周围的匈奴将领说道,“更别想着投降汉人。” “那个皇子,他是真的要将我们亡族灭种。” 须卜先的话,呼厨泉及一众匈奴将领心中一震。 须卜先又接着道: “大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汉军下一步肯定是要进攻云中东南的门户:成乐!” “我建议大王不如率军亲征,与汉军决战于成乐。” “决战?我们有这个实力吗?”呼厨泉忐忑不安道。 “那要看怎么打了!汉人主要依靠箭矢的厉害,我们就避其锋芒,先耗光他们的箭矢。” “只要能和汉军短兵相接,那就有机会稳操胜券。”须卜先笃定说道。 “另外,他们孤军突进,想必会以武进为后方辎重基地。” “我们在成乐正面与汉军交战的同时,再遣一支轻骑迂回包抄,偷袭武进。” “没了粮草后续,我想汉军定会成为云中草原上的孤魂野鬼,只有挨打的份。” 听得须卜先一番分析,呼厨泉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依从此议。 “哪位将军敢率兵偷袭武进?”呼厨泉当下便问。 这个偷袭的活不好干。 要知道绕道去武进偷袭,那是深入敌后,一旦被发现,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 一众将领大眼瞪小眼,没人答应。 “单于侍卫军千骑长赫连勃勃愿意率部前往!” 帐中一员碧眼黄须的魁梧大汉坚定的站了出来。 他便是羌渠单于身边那三千侍卫军的统领。 善无大水,羌渠坠马而亡,赫连勃勃带着残余的二千侍卫军,护着羌渠的遗骸到了云中。 呼厨泉对他非常信任和倚重。 “赫连千骑长主动请缨,此去定能成功!” 一时间,呼厨泉被赫连勃勃所感染,浑身激动起来,又一下子充满了信心。 “诸位,只要我们奋力作战,勇敢无畏,定能打败汉人的军队。” 呼厨泉大声激励着部众,“此战缴获,我一成不取,全部归你们各部落所有。” 匈奴人打仗或者抢劫,一直以来,其他部众首领的缴获所得都要上交一半给单于。 留下的一半,部落首领才能进行再度分配。 现在呼厨泉全部让出来了,算是对这些人最大的激励。 汉人军队的粮草、战马、盔甲、武器,甚至汉人士卒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无一不是战利品。 “既然大王都如此舍得!我们也是拼了!” 一众将领热血沸腾。 “大王,如果我们全军去成乐作战,鲜卑人趁机而入,我们该如何应对?” 突然有将领问道,“或者朔方的去卑把五原郡抢占了,那该怎么办?” “我们打赢了汉人,缴获了他们的强弓劲弩,那阴山南北,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须卜先血红着眼睛大声道,“拓跋杲、宇文烈、慕容虎等人,一个个目光短浅。” “如果此战我们都输了汉人,那便让他们来抢夺云中好了。” “大汉的这个皇子,岂能让他们得逞?” “那个时候,他们狗咬狗,咬得越凶越好!” “到时候我们卷土重来。” 众人深以为然。 须卜先的意思,是让大家拼死搏一搏,打赢了的话,那什么都回来了! 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先放弃云中,逃到漠南去,让云中成为汉人和鲜卑人角逐的诱饵。 —— “前方还有二十里,便是成乐了!” 云中郡大草原上,一队雄壮的兵马逶迤而行,连绵四五里。 “劉”字大纛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一百名锦衣卫在大军开拔之前,如同撒网派往二十里的距离甚至更远的地方外刺探情报,充当大军千里眼。 而数百名斥候如鹰眼一般散布大军十里范围内,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便能第一时间得知,并做出反应。 行军两日,便抵达了成乐城外。 这个成乐城,背靠荒干河,还是当年卫青北击匈奴时所筑的城堡。 未曾想,现在却成为匈奴人抵挡汉人前进的屏障。 拿下这里,那云中城就向刘玮敞开了胸脯,露出诱人的圆润。 “传令下去,全军在成乐东边十里,靠近荒干河边扎营。” “城中守军见我们大军到来,定不敢贸然出战。” 作为大军指挥,姚广孝当即颁布军令。 “军师,我们为何不像在武进那样,直接用箭矢,将成乐也射成一座死城?” 李肃对神臂弩这个能远射的新装备已然充满了震撼。 刘玮不知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多牛逼武器,就像在岱海那边有突然有三千壮丁一样。 这些已经超过了李肃的认知,唯一只能将刘玮当神来看。 站在神这一边,想灭谁就灭谁! 五千把神臂弩,15万枝箭,成乐是铁,也要将它射成渣。 “呵呵!贫僧另有打算,李校尉、张都尉、刘校尉,你们按我的吩咐扎营便是。” 姚广孝却故作神秘。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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