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启扶着宋娇娇,出了柳府的大门。 如今柳府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外头寻找柳远洲,柳承启带着宋娇娇又故意避开了府里人的视线,他带着宋娇娇,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柳府。 哪怕后来柳承启回来,没看到宋娇娇,也只当她出去找柳远洲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已是深夜,除了在外头找柳远洲的人,大街上很安静。 宋娇娇跟着柳承启。 大路走完了,她就跟着他走进了巷子里。 刚开始,巷子离大街近,还有一些光亮,越往里头走,越没有光亮了,巷子也越来越窄,越来越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头发毛。 阴森森地。 宋娇娇何时走过这样的路,吓得紧紧地跟在柳承启的身边。 “喵……” “啊!” 一只野猫从墙上跳了下来,跳到了宋娇娇的脚边,宋娇娇吓得尖叫,那只野猫也被她给吓着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跳上墙,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远阳,远阳,我们回去吧,这太吓人了,我们白天再来。”宋娇娇拉着柳远阳的衣袖,惊惧地说道。 柳远阳安慰她:“娘,你不找远洲了吗?我听人说,他在这附近,马上就到了。”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宋娇娇步子加快,走到了前面。 柳远阳在后头冷冷地望着她的急不可耐的样子。 果然,吓得哪怕要尿了,只要听说儿子在,她还是会去找儿子! 她对柳远洲可真好啊,那是她的亲亲儿子,可他呢? 柳远阳眸子阴郁地望着宋娇娇的背影,他难道就不是她的儿子吗? 继续往前走了一些距离,终于,到了一处破旧的宅子门口。 宅子门口上头悬挂着一盏灯笼,像是一只眼睛,凝望着这漆黑的深渊。 宋娇娇觉得有些眼熟:“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这不是……唔……” 柳远阳捂着宋娇娇的嘴。 宋娇娇刚开始还能挣扎,可帕子上的迷香让她很快就晕厥过去。 柳远阳扶着她,犹如回自己家一样,打开了宅子的大门。 宋娇娇确实来过这里,因为这里,就是柳远阳在京都时落脚的那个宅子。 这宅子,他早就已经买下来了。 靠着这么多年,宋娇娇寄回去的钱财,柳远阳也是积累了一些银钱,还有那个告密人的资助,柳远阳到了京都之后,遍寻住所,最后,终于寻到了这一个地方。 别看着破破烂烂,内里大有乾坤。 柳远阳转身锁上了大门,背着宋娇娇进了他之前租住的屋子。 他租住的屋子是所有的房间里最不起眼的,可他还是选了这一间,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房间底下,有一个地洞。 柳远阳打开隔板,下头赫然出现了一条密道,漆黑一片,他举着烛火,拖着宋娇娇进了地洞。 漆黑的地洞,终于有了光亮。 禁闭的地洞里,一股腥臭和臭味扑面而来,可柳远阳却见怪不怪,拖着宋娇娇进了地洞。 地洞里的光,也渐渐明亮起来。 里头所有一切,都尽收眼底。 地洞很小,只有一张木桌,桌子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也不能说是人了,那人腿上的肉都被剜出了森森白骨,桌子上,地上,尽数都是干涸的血渍,闻着还有浓烈的腥臭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 那张脸,赫然是冯欢。 “呜,呜……” 一个十多岁的孩童正被五花大绑,倒在角落里,现在应是醒了,正不停地蠕动着,嘴被塞住了,还在呜呜地发出声音。 柳远阳听到了,回头看向角落,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醒啦?” 柳远洲瞪大了眼睛,惊惧地望着柳远阳,“呜呜……” 柳远阳蹲在他身侧:“怎么?害怕啦?” “呜呜,呜呜……”柳远洲不停地点头。 柳远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乖,不怕,在娘怀里待着,你就不怕啦。你瞧瞧,我还把娘带来了。” 宋娇娇幽幽转醒,擦了擦脸。 一股恶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宋娇娇望着自己的手,旋即发出一声尖叫。 “啊!” 宋娇娇爬了起来,撒腿就要跑,可地上血迹厚厚的一层,滑溜溜的,宋娇娇站不稳,扑通倒在了木桌上。 一头栽到了森森白骨之上,满目疮痍,白骨累累。 “啊!”宋娇娇又发出一声惨叫。 “娘,娘。” 就在宋娇娇快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娘,宋娇娇止住了尖叫,这回听得更清楚。 “娘,娘……” 是柳远洲的声音。 “远洲?” 宋娇娇在地洞里寻找。 的洞其实很小,转个圈儿就能看透,可她刚才太紧张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人儿。 “远洲,远洲!”宋娇娇扑了过去,抱住柳远洲,看上看下:“远洲,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远洲哇哇大哭,“娘,娘,是他……” 他指着宋娇娇身后的人,呜咽地哭着:“是他把我绑来的,娘,我好害怕。” 宋娇娇回头,就看到柳远阳站在她的身后,嘴角衔着一抹笑,那笑意太过阴森可怖,也不知道是这地洞寒凉,还是那笑过于诡异,宋娇娇脊背一阵发凉。 “远阳,这是哪儿?咱们找到你弟弟了,我们快,快出去吧。”宋娇娇慌手慌脚地要去解开柳远洲的绳索。 柳远洲嚎啕大哭:“娘,是他把我抓来的,是他,他还当着我的面,剜了那个人的肉!呜呜,他还逼我吃那个人的肉,呜呜……” “你个孽子!” 宋娇娇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得柳远阳脸偏向一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你个孽子,远洲竟然是你绑来的,你怎么这么狠心,他是你弟弟啊,他说你几句,你竟然就将他绑来?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这畜生、孽子,早知道你心狠手辣,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省得你现在来害你弟弟。” 宋娇娇扬起手,还想打第二巴掌,却被柳远阳给抓住了。 他冷笑着看着宋娇娇,嘴角的笑邪魅而阴冷。 “娘啊,你要掐死我啊?那就来啊。掐死我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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