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_第42章 督主,您对宋娘子是不是太在意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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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嬷嬷心中惶急:“王妃您先别胡思乱想,王爷说不定是心有顾虑,他说不定是怕女郎与宋家闹的太过于她名声不好,怕宋家闹出事端女郎会被陆家的人嫌弃。”
  “还有老太妃,老太妃向来都不喜您疼爱女郎太过,王爷也许担心您惹了老太妃不高兴,怕宋家真出事了牵连您和女郎……”
  她拼命找着借口,想说铖王不是故意的,可铖王妃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们夫妻十数载,他有什么顾虑不能告诉我?”
  骗了就是骗了,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
  “别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他明知道宋家如何欺负棠宁,明知道他们如何毁了阿姊和姐夫恩爱之名,那宋姝兰的身世关乎棠宁将来在宋家的处境,他明明知道宋姝兰有问题,可他居然瞒着我。”
  铖王妃眼里浮着泪,既是愤怒,也是心寒。
  她死死咬着嘴唇,半晌才低声道:“阿嬷,你说谢天瑜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王妃…”
  蒋嬷嬷心头一震。
  铖王妃深吸口气压着眼中翻涌:“阿嬷,你让人帮我捎封信给顾鹤莲。”
  “顾郎君?”
  蒋嬷嬷蓦地瞪大了眼。
  顾鹤莲是当年荣家的养子,自幼便长在荣家,他原与府中两位女郎关系极好,可是后来因性情叛逆惹下大祸不知所踪,再出现时便已经是左州士族顾家的家主。
  顾家虽不在朝,却盘踞左州势力极大,且家财倾天富可敌国。
  最重要的是,顾鹤莲跟王妃是有仇的。
  王妃往日对他一直避之不及,可如今……
  “王妃,不若先让旁的人去查?”
  “不行。”
  铖王妃红着眼声音微哑:“谢天瑜有意想要瞒我,定会防着我去查,而且他既想偏帮宋家,就定会让人前往宋姝兰籍地帮着宋家毁灭痕迹,荣家家仆早已散尽,我寻不到足够信任又有能力避开铖王府的人,只有顾鹤莲才能办到。”
  “可是……”蒋嬷嬷脸上挣扎:“顾郎君他对您……”
  “顾鹤莲恨我,可阿姊当年是救过他命的,他会护着棠宁。”
  见蒋嬷嬷依旧不肯答应,铖王妃红着眼睛。
  “阿嬷,宋家欺阿姊身亡,谢天瑜更是骗我,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棠宁,更想看看谢天瑜能为宋家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要看看,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蒋嬷嬷从未见过自家女郎这般冷绝的模样,她对铖王直呼其名,对宋家更满是厌憎。
  想起先前宋老夫人所为,想起棠宁差点死在了?山。
  蒋嬷嬷脸色变化:“好,奴婢去送信。”
  ……
  铖王妃派人送信去左州的事情传到了萧厌耳朵里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萧厌身着绛紫襕衫,抬手整理着蟠虺暗纹交织的襟边。
  他正在准备进宫上朝,听闻铖王妃瞒着铖王行事,挑眉咂摸了下“顾鹤莲”三字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倒是忘记荣家还曾有过这么个财神爷。”
  传闻那顾鹤莲挥金如土,金玉为宅,出行皆华毂,入口皆珍馐,那指头缝里漏出点财就能养活半个左州。
  “可我听说那顾鹤莲跟荣家有仇。”
  缙云有些纳闷:“早前我听人说过,那顾鹤莲性情乖僻,憎恶荣家,数年前还曾为着找铖王妃麻烦跟铖王大打出手,后来虽不知输赢,但他自此就再没有踏足过京城。”
  顾家的生意遍布南北,顾鹤莲也时常出现在各处,可惟独京城,顾鹤莲是从来不入的。
  铖王妃怎么会找他帮忙?
  萧厌听着缙云的话似笑非笑:“有仇?”
  “对啊。”
  萧厌低笑出声。
  缙云在旁神色莫名,不知道自己哪句话逗笑了督主,他抱着披风跟在萧厌身后朝外走时,小声问:“那宋家这事儿我们要不要出手?”
  “用不着。”
  顾鹤莲要是连这点儿事都查不出来,白瞎了他财神爷的名。
  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前,萧厌出去时看了眼隔壁依旧黑漆漆的宅子,想起昨天下午听他讲朝中趣事听睡着的小女娘,斜靠在桌边时睡着了还如猫儿打着细细的小呼噜,他眼底笑意弥漫。
  “晚些时候叫人市那边送些身家干净的人去棠府,再找几个乖顺听话的犯官女眷,送去侍候棠宁。”
  缙云疑惑:“宋小娘子要添人?”
  萧厌淡“嗯”了声:“她不懂后宅之事,于掌家之上也欠缺很多。”
  宋棠宁父母早亡,宋家那边对她没多少真心,铖王妃虽然护短,到底不是日日都在身旁。
  她身边那个花芜光有忠心机灵,可有些事情却并不太懂,心思城府不够,与人相处太过容易吃亏。
  那些犯官家女眷大多都识文断字,自小所受教养足够来充实棠宁这些年该学到的缺失之处,他可以教她人心谋算,教她与人争锋,可女子间的往来还有后宅之事他却并不擅长,她身边也还缺几个得用的人。
  “去选人时记得挑聪慧乖巧的,要容易掌控,最好家中罪名不得赦免,只能签了死契赎身,再将绫音也送过来。”
  缙云眸色微震,绫音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探子,一身本事怎能拿来伺候宋小娘子,督主对宋小娘子是不是好的有些过头了?
  “如果只是想要保护宋小娘子,我去挑两个隐卫送来就行,何必绫音……”
  萧厌抬眼看他。
  缙云说道:“督主对宋小娘子是否太过在意了,您将人接来积云巷也就罢了,护着她宋家决裂也没什么,可一直这般下去是否不妥?”
  萧厌淡道:“有话直说。”
  缙云低声道:“宋小娘子身上牵扯极多,光只是宋国公府便也罢了,可还有陆家,督主借安帝的手动世家本是为着查清当年的事情,可陆家若是因宋小娘子纠缠上督主,岂不是坏了督主谋划?”
  “而且督主身份隐秘本不宜与人来往过密,宋小娘子留于积云巷已是冒险,督主待她越发亲近,万一哪一日她察觉督主……”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萧厌扫过来的眼。
  明明只是没什么威慑力的一瞥,姿态散漫随意,却是无端透出一股逼仄人心的压迫感。
  缙云脸色微变,连忙闭嘴。
  萧厌收回目光抬脚上了马车,手中松开车帘时,带起一片簌响。
  “本督既承了她那声阿兄,自然就得保着她安宁,要是连朵小海棠都护不住,那本督还谈何其他。”
  那马车帘子轻晃,掩住他锋锐剑眸,
  “当年的事情本督心中有数,世家本督要除,宋棠宁本督也要护。”
  “有些话,本督不想说第二次。”
  缙云听懂了萧厌话中的警告,也明白了这位宋小娘子在督主心中的地位,原以为只是一时意起报答当年恩情,可没想着这位小娘子竟是进了督主的心里。
  缙云低声道:“属下明白了。”
  萧厌扫了眼棠府门前,扣指敲了敲车边:“进宫。”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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